這是一個偏遠的城市。
一直在下雪,直到早上才停了下來。整個城市都被白雪所覆蓋了。天氣愈發寒冷,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許多商家見此情形也紛紛關門大吉了。整個城市都顯得格外冷清,一絲生氣都沒有。
夜了,萬籟俱寂。昏黃的燈光映照著積雪,顯得格外安靜。驀地,從路邊傳來了一些聲響。隻見一道人影正步履蹣跚地走在街邊,他佝僂的背影在這銀裝素裹的世界顯得分外醒目,從背影依稀可以看出這是一個男人。走到一家飯店門口時,他停下了那緩慢的腳步,盡管大門緊閉,但他依然走上了前去,緩緩地敲門。“請問有人嗎,有沒有人?”說話的男子聲音不大,卻有一種滄桑的味道。大門依舊緊閉,男子依舊在敲門。很快地,從門縫中傳來了一絲光亮。接著是一個中年男子不耐煩地問道:“誰啊,這麼晚了,不睡覺在這搞什麼?”男子有些急促地問道:“能不能給我點吃的,我妹妹已經3天沒吃過東西了,求求你。”“有沒有搞錯啊,這麼大半夜的出來要飯,不會挑個好時候,打擾老子好夢。”中年男子似乎很生氣,但依舊沒有開門的意思。“求你行行好吧,我幫你幹活,隻要能給我點吃的。”男子依舊在懇求著。似乎是被他的誠意所打動,門漸漸地拉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滿臉橫肉,身材魁梧的中年胖子。此時,門外的男子顯得很是興奮,剛想上前跟他說話,卻不料,迎接他的確是一個拳頭。
這一拳,重重地打在了男子的肚子上,他立刻捂住了肚子,倒在了地上。門裏的光照在了他的臉上,終於照清了他的麵容。這還是一張稚氣的臉啊,絕對不超過15歲,這一拳很痛很痛,這個男子,不對,是男孩卻也硬是一聲也沒坑。不料,緊接著,那胖子對著倒在地上的他又是一腳,狠狠地踢在了他的身上。錐心徹骨的疼痛讓男孩忍不住慘呼出聲,他佝僂的後背越加彎曲了。胖子似乎還不解氣,拳打腳踢了一陣,恨恨地說:“讓你小子打擾老子睡覺,你不知道這種行為很討厭嗎?奶奶的,你小子以後別給我看見,否則見你一次K你一次。日你先人的。”胖子罵罵咧咧地退到了屋裏,想把門繼續關起來,男孩依然不死心地說道:“請你給我點吃的吧,真的求求你,我隻需要一點給我妹妹。”回答他的是門重重關上的撞擊聲。
男孩顫抖地慢慢站起,身上的傷痛沒有絲毫減輕,但他依舊開始緩緩地在街邊行走,敲開一家家商店的門,祈求能有一個好心人,幫他一把,漸漸地,他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清晨,久違的陽光照向了大地,積雪開始漸漸融化了,慢慢地,街上的人也多了起來,似乎整個城市又開始有了生氣。此時,在城市的東北角,一個簡易的茅草屋中,男孩拖著一身的疲憊,回到了這裏。這是一間何其簡陋的房屋,被積雪壓著似乎已快要崩塌,融化的雪水正一滴一滴的滴在地麵上,牆壁上到處都是破洞,刺骨的寒風在這裏通行無阻。不到10米見方的屋子中間,是一張由木板拚接而出的床,床上正躺著一個大概7、8歲的小女孩,似乎正呼呼大睡,一絲聲響都沒有,身上蓋得是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一條破棉被,黑乎乎的棉絮已全部露了出來。滿身傷痛的男孩,看著床上熟睡的妹妹,眼睛不由得濕潤了。在他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過世了,他帶著尚在繈褓中的妹妹,四處顛沛流離,過著上頓不接下頓的日子。他做過童工,也賣過報,勉強度日,舉步維艱,但為了年幼的妹妹,他什麼苦都願意吃。但生活似乎就是喜歡和人開玩笑,已經艱難度日的他,妹妹卻意外得了病。這也不奇怪啊,他們長期住在簡陋的房舍裏,飲食也很不衛生,這些都是滋生病症的溫床。本來隻是一場很小的肺部感染,也就是肺炎,卻因為男孩無力支付住院費,也無法購買藥品,病情日益沉重下來。可是,他卻連讓妹妹吃飽,這個簡單的條件都無法做到。男孩的心中充滿了歉疚,他從來都沒讓妹妹過過1天好日子。想到這裏,他緩緩地走上前去,撫摸著妹妹的臉龐,卻發現觸手一片冰涼。男孩心裏一驚,連忙開始呼喊妹妹:“小馨,小馨”。無論他如何呼喚,搖晃,妹妹都沒有醒過來。男孩顫抖著雙手,搭向了妹妹的脖子,盡管不願相信,但無情的現實卻給了他重重一擊,妹妹再也醒不過來了。就在昨晚他出去找吃的的時候,妹妹走了,永遠回不來了。妹妹走前,都沒能見到他最後一麵。淚水噴湧而出,男孩趴在了妹妹冰冷的身體上,緊緊地抱著妹妹,似乎想通過自己的溫度,將妹妹帶回來,金黃色的陽光照進了這間茅屋,男孩的心卻是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