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一直以為聖旨在她身上,為了確保她的安全,忍痛,將她送給了君相爺。二夫人生性溫和,斷不會與人爭執,果真,進入君府之後,十多年來的忍辱偷生,要不是生下了君閱同君宜,恐怕,就連丫鬟下人都不會記得她。
君家向來野心勃勃,二夫人留在宮內,遲早有一日會被加害,最好的法子,便是送入最危險的地方,而要讓對方還傷不了她。
“當日,閱兒同皇上在這躲開追殺,我見二人情誼深重,這才毫無保留的將那劍交給了她。”男子正起身,一手輕摟上她肩頭,“這其中的秘密,總算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女子輕靠在他臂彎間,眼中,隻看見君宜消瘦的身子不斷在園中穿梭,“要是,君隱還活著的話……”
他單手在她肩頭輕拍幾下,“宜兒一直在等,既然她有這個心,我們為何還要想起那些令人沉痛的事,我們應該相信,君隱,真的會有回來的一天。”
哪怕是,自欺欺人,那也是一種等待。
君宜給每一株菊花都澆上水,望著晶瑩剔透的花瓣,她沾滿水漬的手指撫在嫩綠的枝葉上,輕輕一點,唇角,隨之生笑,“隱,你的歸來,我一直都在等著。”
身後,女子喉間苦澀的哽動,她擦下眼淚,盡量將聲音放柔,“宜兒,用飯了。”
“哎!”君宜輕應一聲,放下水瓢,擦幹雙手之後,身姿輕盈而來。
春去秋來,繁華散去之後,那一抹平淡,餘留在掌心中,暖的有幾分灼燙。
鳳瀲宮。
“啊……”
沉重的殿門緊緊闔上,裏頭,一道淒厲的聲音從夾縫間傳出來,緊緊的揪著外頭人的心。
皇帝行步匆匆,不斷在殿門外徘徊,額頭上,冷汗涔涔,緊攥的雙拳用力握起,邊上的李公公一邊擦著冷汗,一邊嘴中念念有詞,“老天保佑,娘娘會沒事的……”
“啊……音音……”
床架上,白色的帳幔被風妃閱扯在手中,邊上,清音顫抖著手將濕帕在她額頭不斷擦拭,“閱兒,忍忍,馬上就會好了。”
風妃閱全身是汗,身下鋪著的錦被已經濕透,穩婆跪在女子雙膝間,神色絲毫不敢怠慢,“娘娘,再用力,就快了。”
她不斷喘著氣息,大口大口,難以停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腹處,那陣痛蔓延至下身,像要將她整個人撕裂一般。
“啊……我不生了,好痛……”風妃閱一直以為,再大的痛,也不過是一咬牙的事,“我不要生了……”
清音將濕帕在她麵頰上輕輕擦拭,“閱兒,那是你的孩子,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出世了……”
“姨……”外頭,傳來一道稚嫩的聲音,“加油,加油……”
風妃閱咬住唇,原先蒼白的麵色染上幾許酡紅,“音音……你怎麼將笑兒……”
清音向外望一眼,回頭朝著女子說道,“情急之下,他非要跟著,甩也甩不掉,我就將他仍在外頭了。”
風妃閱雙目瞪大,下身,再度被撐開,她疼的喊不出聲來,仿佛全身氣力都被抽盡。
“姨。”外頭,小人兒蹲下身子,骨碌著一雙黑亮的眼睛使勁朝著裏頭瞅,“加油,加油……”
“臭小子……”風妃閱手肘撐在榻上,想要起身,卻疼的無力倒下去,外頭,孤夜孑跟著笑兒的動作將俊臉貼上去,“李公公,為何還沒有生出來?”
邊上,李公公潮紅著臉,憋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