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道:“你且先去見你母親——時激在秦州染病,歸國日久,你素日聰明能幹,如今為父讓你前往秦州,隻為讓你能得到些許曆練,做個眼界開闊,行事大方穩重的殿下,不要像那些隻知道坐在深宮大院裏塗脂抹粉,弱不禁風的子弟,那是不可取的。
有些話,為父想要交代與你——做事需要權衡利弊,做人也需要善良寬容,到了那裏,你雖身為王子,但切記不可驕傲,也不能要求別人各種遷就與你——好生替朕看管秦州,善待子民。”
李倓笑道:“父親說的話,兒子都記住了,定當按照父親吩咐的做——兒子去了秦州一定謙卑謹慎,處處小心,兒還記得父親說過‘一人有慶,兆民賴之’,知道了為首者的重要,兒子必定與眾人好好相處,好好善待那裏的百姓,讓他們知道歸順我大燕是何等的好。”
李曜笑道:“我還有許多話,待會再說與你聽——你到了那裏,根據形勢行事即可,在那裏駐守的文臣武將都是很有主意與分寸的,你會從他們身上學到不少東西,這對你的日後也很有裨益,你可要萬事留心——你快去見你的母親吧,之後再到武英殿來見我,為父要送你一件東西。”
李倓已經長得很高了,此時依偎在李曜的懷裏,滿臉的留戀,活像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李倓站定,向李曜行了禮,笑道:“兒子見過母親,再去拜別父親——兒子還想要和父親您共飲幾杯,兒子聽說父親多日沒有沾酒了,還請父親今日為了兒子,沾些酒吧,以後這樣的日子就不多見了,兒子想和父親多呆一會兒。”
李曜笑道:“你可把你在府中釀的酒拿來,咱們父子二人痛飲幾杯,就當是為你踐行了——聽你的王妃蕭氏說,比來你的酒釀的更好了。”
李倓笑道:“還請父親賞臉。”
李曜轉身走向素修,從已經回來的應如實手裏接過一朵嬌豔的花,輕輕地簪到素修的鬢邊,心情放鬆的聞了聞花香,朝兒子李倓揮了揮手,笑道:“你快些去見你的母親吧,說上幾句話,就來武英殿吧,不然你我父子二人可就沒有多少說話的空兒,這酒也就喝不成了。”
李倓忙道:“兒子明白。”說完,便走了,離得遠了些,李倓才敢抬頭望著父親與旁邊年輕妃子的背影,凝視了些許時候,才走向自己母親劉昭儀的寢殿中安殿。
素修也從應如實手中拿過一朵花,簪到李曜的鬢邊,轉眸之間看到了朝他們凝視的李倓——李倓很愛笑,在凝望之際似乎也在笑著,但李倓笑容卻絲毫不像是放鬆且發自內心的,素修認為李倓的笑容三分真,七分假——因為她自己在有心事,或者不是真心實意露出的笑容就如同今日的李倓的笑容,一般無二。
但李倓的心事,素修不知道,也不好說,她的直覺讓她有一種李倓對他的父親不懷好意的想法——李倓努力微笑時的雙眼分明流露出了欽羨與野心。
李曜看了看素修,笑道:“別再胡思亂想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去二字一下將素修驚醒了——她能回哪裏去呢,歸鄉,還是繼續在這條不知死活的道路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