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廣寧監(3 / 3)

“找見也好了。我招呼了不少人替我打問,倒是打問出了一些信兒。那姓汪的晚上都是去妓館住。”

“這我已經打問到了。”“你不早說,也免得我挨這頓打!”

“我倒想,可到哪兒找你去?哈哈,看來咱們上輩子一定是同胞兄弟,我也才挨了一腳,連命根子也險些不保。”

“哦?你也挨打了?”“可不是?剛剛被孫哥兒隔壁的屠夫踢了一腳。我自家說出來,免得孫哥兒跟你們在背後笑我。孫哥兒,我們兩個可都是為了你的事挨的打,到時候算賬分錢,這一筆得記上。”

“你一定又是去找醜婦人惹騷,被人家丈夫打。和查這事有屁幹連!我這傷可的的確確是為查事才挨的!”

“你這傷究竟怎麼來的?”孫獻受不得他們兩個拌嘴閑扯。“有個夜裏賣茶水的,有天瞧見汪石進了一家私窠子。就在這東城外,是個姓章的婦人,叫什麼章青娘……”“我也查出姓汪的去過私窠子,這件功勞咱倆都有份。”黃胖忙插嘴。“你讓皮二哥說!”孫獻擺手止住。“我想那些妓館,姓汪的隻住一夜,未必能查出些什麼。這些私窠子,隻有京城慣熟花柳營生的人才知道門道。他一個外鄉人,才來一半個月,怎麼會找見私窠子的?我就去了那個章青娘家。你們想,做這個營生的婦人,不使些手段,輕易不會鬆口風。我便……”

“你又去訛人家了?”黃胖笑著問。“什麼訛?他們這些私窠子,不入籍,不服役,不交稅錢,自然該有人去管管。我就去管了管,唬了唬,誰想她家中竟有個龜公,生得比黃哥你還胖壯,我這身子骨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於是才吃了這些虧……”

“你究竟問出些什麼沒有?”黃胖問。“哪裏還有問的工夫?”“那你這傷不能記到賬上。”

兩個人又要攀扯起來,孫獻忙止住:“皮二哥,你打問到的,那姓汪的是什麼時候不見的?”“似乎是上個月上旬之後,就沒人再見過他了。”“他最後露麵的日子很關鍵,我們得把這個查問清楚。”

邱遷回家途中,始終念著馮寶和穀家銀鋪那樁買賣,於是先折到甕市子街,來到楚家藥鋪。

他先在店外覷了覷,楚三官的父親並不在店裏,這才走進去,請夥計幫忙喚出楚三官。半晌,楚三官才晃了出來,見是他,臉色立即沉了下來,拉著他走到店外僻靜處。

“我不是說過了,咱們的賬已經結了?該走該問的,我都盡力替你跑完了。”

“咱們兩個契書上定得清清楚楚,我給你錢,你得幫我找見馮寶。契書仍在,若去見官,你也繞不過這理。”邱遷已經知道,對付楚三官得硬氣一些才成。

“那馮泥鰍不知惹了什麼禍,自己躲了起來,就是神爺菩薩也找不見,何況我?”楚三官果然露出些慌意。

“我不管。要麼你把十六貫錢退還給我,要麼我們去見官。”“我替你跑那些腿、費那些口舌,怎麼算?”“見了官,官府自然會有裁斷。不過,咱們最好不要把這事鬧到官廳去。”“那你說怎麼辦?”

“第一,你繼續替我找馮寶。”“我又沒說不尋,這幾天,隻要出去,我就在找他。”“第二,有件事你必須如實告訴我。”

“什麼事?”“你們兩個和穀家銀鋪究竟做過什麼買賣?”“沒……沒做什麼買賣。”“那好,我先拿著契約去見你父親,而後再去告官。”“別別別!我告訴你,不過你絕不能告訴第二個人。”

“這個你放心,我不管你們做了什麼,我隻想找見馮寶。”

“馮寶不知如何,竟和穀家銀鋪搭上了線,去汴河邊尋外地來的客商,可他從來沒正經做過幾樁買賣,別人都不肯信他。他就拉著我一起去,讓我做保人。好不容易才搭上一個頭回來京城的呆頭古器商,我們兩個說動了他,將貨賣給穀家銀鋪。這個馮泥鰍,讓我跟著累了許多天,可付錢那天,他竟瞞著我自己去了。後來我無意中才聽說,穀家銀鋪似乎把假錢混在真錢裏,偷偷往市麵上銷。那馮泥鰍賺了錢就躲了起來,萬一這事被人戳破,我是保人,錢一文沒摸到,倒要替他坐牢。所以,你一定要積積德,千萬千萬不要把這事告訴別人。就算官府不拿我,我爹也要把我的脊梁骨打折。”

“你放心,我不會亂說。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寒食前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