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撲天雕雙修生死書宋公明一打祝家莊(2)(2 / 3)

攘雞無賴笑時遷,被捉遭刑不可言。

搔動宋江諸煞曜,三莊迅掃作平川。

且說石秀挑著柴擔先入去。行不到二十來裏,隻見路徑曲折多雜,四下裏灣環相似,樹木叢密,難認路頭,石秀便歇下柴擔不走。聽得背後法環響得漸近,石秀看時,卻見楊林頭戴一個破笠子,身穿一領舊法衣,手裏擎著法環,於路搖將進來。石秀見沒人,叫住楊林說道:“看見路徑彎雜難認,不知那裏是我前日跟隨李應來時的路。比時天色已晚,他們眾人都是熟路,正看不仔細。”楊林道:“不要管他路徑曲直,隻顧揀大路走便了。”

石秀又挑了柴,隻顧望大路先走,見前麵一村人家,數處酒店肉店。石秀挑著柴,便望酒店門前歇了。隻見店內把樸刀、槍又插在門前,每人身上穿一領黃背心,寫個大“祝”字。往來的人,亦各如此。

石秀見了,便看著一個年老的人,唱個喏,拜揖道:“丈人,請問此間是何風俗,為甚都把刀槍插在當門?”那老人道:“你是那裏來的客人?

原來不知,隻可快走。”石秀道:“小人是山東販棗子的客人,消折了本錢,回鄉不得,因此擔柴來這裏賣。不知此間鄉俗地理。”老人道:“客人,隻可快走,別處躲避,這裏早晚要大廝殺也。”石秀道:“此間這等好村坊去處,怎地了大廝殺?”老人道:“客人,你敢真個不知?我說與你:俺這裏喚做祝家莊,村岡上便是祝朝奉衙裏。如今惡了梁山泊好漢,現今引領軍馬在村口,要來廝殺。卻怕我這村裏路雜,未敢人來,現今駐紮在外麵。如今祝家莊上行號令下來,每戶人家,要我們精壯後生準備著,但有令傳來,便要去策應。”石秀道:“丈人村中總有多少人家?”老人道:“隻我這祝家村也有一二萬人家,東西還有兩村人接應。

東村喚做撲天雕李應李大官人;西村喚扈太公莊,有個女兒,喚做扈三娘,綽號一丈青,十分了得。”石秀道:“似此如何卻怕梁山泊做甚麼?”

那老人道:“更有莊前路雜,初來不知路的,也要吃捉了。”石秀道:“丈人,怎地初來要吃捉了?”老人道:“我這村裏的路,有首詩說道:‘好個祝家莊,盡是盤陀路;容易入得來,隻是出不去。’”石秀聽罷便哭起來,撲翻身便拜,向那老人道:“小人是個江湖上折了本錢歸鄉不得的人,倘或賣了柴出去,撞見廝殺走不脫,卻不是苦!爺爺,怎地可憐見,小人情願把這擔柴相送爺爺,隻指與小人出去的路罷。”那老人道:“我如何白要你的柴?我就買你的。你且入來,請你吃些酒飯。”

石秀拜謝了,挑著柴,跟那老人入到屋裏。那老人篩下兩碗白酒,盛一碗糕糜,叫石秀吃了。石秀再拜謝道:“爺爺,指教出去的路徑。”

那老人道:“你便從村裏走去,隻看有白楊樹便可轉彎。不問路道闊狹,但有白楊樹的轉彎便是活路,沒那樹時都是死路;如有別的樹木轉彎,也不是活路。若還走差了,左來右去,隻走不出去。更兼死路裏,地下埋藏著竹簽、鐵蒺藜,若是走差了,踏著飛簽,準定吃捉了,待走那裏去?”石秀拜謝了,便問:“爺爺高姓?”那老人道:“這村裏姓祝的最多,惟有我複姓鍾離,土居在此。”石秀道:“酒飯小人都吃夠了,即當厚報。”

正說之間,隻聽得外麵吵鬧。石秀聽得道“拿了一個細作”。石秀吃了一驚,跟那老人出來看時,隻見七八十個軍人背綁著一個人過來。

石秀看時,卻是楊林,剝得赤條條的,索子綁著。石秀看了,隻暗暗地叫苦,悄悄假問老人道:“這個拿了的是甚麼人?為甚事綁了他?”那老人道:“你不見說他是宋江那裏來的細作?”石秀又問道:“怎地吃他拿了?”那老人道:“說這廝也好大膽,獨自一個來做細作,打扮做個解魔法師,閃入村裏來,卻又不認這路,隻揀大路走了,左來右去,隻走了死路,又不曉的白楊樹轉彎抹角的消息消息:這裏是暗號、記號的意思。人見他走得差了,來路蹺蹊,報與莊上官人們來捉他。這廝方才又掣出刀來,手起傷了四五個人,當不住這裏人多,一發上去,因此吃拿了。有人認得他,從來是賊,叫做錦豹子楊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