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中了定身法兒,沈銘臣突然連聲音帶動作,一起靜止了。
他的嘴巴張著,眼睛馬上就要瞪出眼眶,一隻手還端著茶杯,那杯蓋兒“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碎了一地。
如同梁錚的心一般……
“等,等一下。嶽丈,事情完全不是你想象的樣子!”梁錚黑著一張臉,額角青筋暴露。
他當然知道徐虎和對方耳語了什麼——因為那是自己交代的。
可恨剛剛怎麼竟然忘了這茬!
所以如今……
沈銘臣立刻露出了恍然大悟一般的表情:“我懂!我懂啊~~!賢婿不必解釋了……”
梁錚大喜,簡直有點兒感激涕零,自己這嶽父真是善解人……
咦?
等等!
“嶽丈您……”梁錚心有惴惴地追問了一句,“真懂了?”
回答的這麼快……果然還是讓人無法釋懷啊!
“懂了,懂了啊~!”沈銘臣點頭,又有點兒憐憫地看著他,“佛曰可,不可,一就錯。這種事的確不得,不得……”
“不是,我……”梁錚一頓抓狂,然而還沒來得及把話完……
“啊,不過賢婿大可放心,我是不會因此嫌棄你的。”沈銘臣拍著他的肩膀,“但還是得請醫延治才是,千萬不可諱疾忌醫啊~!”
最後一番話得語重心長,又悲又痛……
悲的是好不容易梁家來人了,卻是這麼個結果,痛的是女兒的終身,這下又沒著落了。
這番話卻是聽得梁錚眼冒金星,又暈又囧。
他很想捂臉,然而好像捂臉也無濟於事……
這種事的確可以解釋,但是好像越描越黑。這種事也的確可以證明,問題是現在怎麼證明?
“既然這樣,關於你和女的婚事,那就暫且延期好了。”沈銘臣道,想了想,又怕寒了對方的心,趕緊補充道,“你大老遠地來,幹脆多住幾,把你那些家將也都叫到府裏住下,等錦帛辦齊了再走。”
※※※
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沈晚月的腳步有點兒飄……
“姑娘,你沒事吧?”香雲立刻關切地上前扶了一把。
誰知沈晚月立刻一把抓住了她,如見救星:“你掐我一把,看看疼不疼。”
“姑娘,你該不是魔怔了吧?”香雲懵逼般地眨了眨眼睛。
自家姐向來處變不驚,遇事冷靜,從不曾見她這般如墜夢境地舉止大變,怎麼姐到前門散散心,回來就成這樣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不是魔怔了麼?”沈晚月怔怔地應了一聲,兩個眼珠兒直直地,迷迷癡癡地走到床邊坐下。
許久,又“霍”地一下轉過身:“你猜我剛剛見到誰了?”
“見著誰了?”
“就是和我們一路同行的那位公子。”
“呀~”這一回香雲也是忍不得掩口失聲,“他居然真的追到這裏來了?”
“你好糊塗!”沈晚月嗔了她一口,“他就是你的那個梁錚。”
“哇!原來是他!他就是你男人啊!”香雲驚叫一聲,連手絹兒掉在了地上也渾然不覺。
然而下一刻,這種震驚又全部轉為了疑惑。
“可,可是……”她,“這位公子文采武功,無一不是上上之選,怎麼就……就會是那種紈絝惡霸呢?”
“這一點我也不上來,”沈晚月目光迷離,“若是道聽途不可盡信,但你表姐紫鵑也這麼,那就錯不了。可是……可是……”
她著,迷離的眼中忽然綻起了一絲決然:“我得去找他,當麵問問清楚。”
一邊著,一邊二話不地就要往外走。
一見了梁錚,得知此人就是她的未婚夫,那一瞬間是油、鹽、醬、醋、糖倒在一處,酸、甜、苦、辣什麼滋味都有,所以才逃也似的跑開了。
可是如今冷靜下來,卻是又喜又迷。喜的是二人桃花渡同舟,杏子林同行,真可謂“有緣千裏來相會”了;迷得是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偏偏卻是眾口一詞地惡少霸王呢?
這一思二想,弄得自己恍恍蕩蕩,下意識地就要去問清楚。畢竟這可是她將要相伴一生的夫君,怎能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