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沒有回答東方璿的話,而是轉頭將血水中的布條撈起,一邊緩緩說道:“你知道嗎?當我看著你披著夜色,一身染紅的回來,那一刻,我緊張到忘了呼吸,握緊了雙手差點窒息。我多怕,你身上那些血是你的。璿,雖然我不喜歡殺戮,不喜歡這種動蕩,可是我不希望自己還是那個被眾人保護得滴水不漏的宮小小。我始終要長大,我不要我一人呆在安全的城堡裏,而這個城堡,是你們用廝殺汗水,甚至血水堆砌起來的。我希望我能與你們站在一起,堆砌起這個能讓所有人安定的城堡。我既選擇與你站一起,你手上染的是什麼,我一樣能忍受自己染上。你是幹淨的,我便也是幹淨的;有罪孽,便一起承受。”
東方璿怔怔聽著小小一字一字淡淡地說著,心中卻因為這些話而泛起波濤洶湧。那翻滾的潮水瞬間化為一種悸動,感動,甜蜜,心酸,五味雜陳,統統淹沒了他那顆心。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
“小小!”東方璿拿下小小手中的布條,抱著她坐在腿上,鳳眸若晨星熠動,緊緊盯著小小,那眸中,是愛憐,是感動,是情意。
小小淺淺一笑,帶著一抹微微的放鬆,指尖繞過指縫,與東方璿十指交纏,“明天,我隨你出戰吧!無論是寫意生活,還是戰場江湖,自此之後,我都要與你並肩攜手。是苦難,是幸福,我們一起承擔與享受。我是你東方璿的妻子,豈能示弱了!”
毒術,她也會。術數,她也會。雖然都沒毒仙厲害,但是綽綽有餘了。這次她想清楚了,很多東西,她不想去爭,卻不代表別人會不跟她爭。有些時候,她想息事寧人,卻不代表別人會善罷甘休;有些鮮血,不是她不想去染,便不會流;有些戰爭,不是她不希望出現,便會真的無死無傷。
在這裏,在這個時候,不是她不喜歡,便能不存在的。所以,她要做的,不是讓別人為她去爭取她所想要的生活,而是,自己跟著他一起去爭取。
她在念念的擔憂之中,製造了更多的擔憂。那不如,讓自己也狠心一次,也許,這會是最好的辦法,沒有更好的選擇。
他有他的責任,她有她的無可奈何。
小小終於決定了要踏上這戰場,真正融入到這戰爭之中,開始真正為她的百姓盡一份力,畢竟現在她還是南蠻的女王,她還對她的百姓有承諾在身。
隻可惜,風雲變幻又是誰能料。第二天,當她也披上盔甲,整軍待發,一道消息傳來,卻打亂了這原有的計劃。
南蠻新曆仁欣二年四月十五,春寒慢慢消退,枝頭的新翠吐露著芬芳。
晨曦還在彌漫,東方璿便一早召兵集合,準備出攻簡城。
經過一夜的休息和小小補藥調理,今天兵士士氣還算高昂,聽到女王親自出戰,士氣更是一下子達到頂點。大有不破敵誓不歸的豪情壯誌。
然而,當小小登上戰車正要發令出兵之際,萬菲城傳來消息,朵朵揚加兵討伐宮傾宇,兩軍在離萬菲城外三個城池的鯉城交戰,對戰多次,互有死傷,卻始終僵持不下。
至後來東方睿見到朵朵揚幾乎將兵力傾城而出,便在萬菲城外攻打萬菲城,朵朵揚兩麵受敵情勢不穩,急召獨孤曄回去,否則,萬菲城怕要不保。
東方璿眉梢一挑,對身邊已經準備好的影說道:“你整合一下擎天騎,隨時準備北上。留五千禁衛軍守海城,其餘的禁衛軍與我們一起去簡城。”
“王爺,隻帶幾萬禁衛軍不足以抵擋鐵甲軍。還是讓擎天騎同行吧。”影有些吃驚東方璿的決定。
“去了便知了!按照我的決定來。”東方璿沒有多說,而是拉過小小一起騎上絕影往簡城而去。
“你覺得獨孤曄會放棄南蠻直接回西番?”小小知道東方璿在想什麼,也乖乖地跟他一起騎著絕影奔馳在昔日的戰場之上。
“萬菲城對獨孤曄來說,是決定成敗的一環。南蠻中心點他暫時還占據不了,東方的中心點他無法控製,畢竟他是東方的叛將,暫時還不為所容,他的重心都放在萬菲城,所以,他不能失去萬菲城,萬菲城一旦失去,他相當於失去根據地,而且這次****,正好是他奪取萬菲城的最好時機,權衡之下,他必然會棄南蠻這雞肋,回去奪取萬菲城那塊明珠之地。這次宮傾宇倒是大大幫了我們的忙。”絕影如風馳電掣般馳騁著,東方璿卻說得很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