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朵愛,你非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嗎?”東方睿閉上眼,兩滴淚水在睫毛卷彎處打轉了兩下,滴落在朵朵愛的臉頰之上,分不清是誰的淚。
小小輕輕歎了口氣,頭一偏發現用剩下的小半瓶濃酒靜靜待在牆角。小小突然想起有一次自己高燒不退,師傅用自己釀製的埋藏了三年的佳釀拿來給她擦拭。
小小翦眸一亮,趕緊用幾塊幹淨的布沾濕了酒,墊在耳後根處和腋下。然後繼續冷敷。
更漏繼續一點一滴地流逝著,夜將盡,天快亮了。
這一夜,決定著朵朵愛的生死。
酒精的揮發,帶走了身上的熱量,朵朵愛的臉色漸漸恢複正常,可仍然攏著秀眉,滿頭冷汗,不安分地扭動著頭,似乎陷入自己無盡的惡夢中去。時不時低聲呻吟著,止痛藥隻能減輕痛楚,不能解除痛楚。
“二哥,你跟愛愛說說話,讓她堅持過來,現在是靠意誌決定生死了。”小小吩咐完了就拉著蘇縵兒的手走出去,獨留東方睿陪在朵朵愛的身邊。
出了屋外,蘇縵兒還是一臉擔憂,時不時回頭望向屋裏,“小小,就這麼放著老二在裏麵沒事嗎?他什麼都不懂,萬一愛愛有個什麼怎麼辦?”
小小輕聲笑了笑,滿臉放心地安慰著,“母後放心,燒已經退了,愛愛現在基本是安全,沒有生命危險了。”不過願不願意醒過來,確實也隻能看愛愛自己了。這個小小沒說,一切隻能看東方睿的了。他們的心結,還是得他們自己去解開,解鈴還需係鈴人。
“啊?安全了?那老二……”不是說現在的意誌決定生死嗎?老二那麼擔心。蘇縵兒看著小小略帶壞壞的笑意,瞬間恍然大悟,神情也跟著輕鬆起來。她明白了,不告訴老二給他點精神折磨也是應該的,誰讓這孩子現在才意識到愛愛的重要性,“好好,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蘇縵兒臉上也露出了安慰的笑容,伸手拍拍小小的肩膀,“那你去休息吧,忙活了整晚,鐵打的身子都經不住,何況你本來身子就不大好。”
“不了,我還是就在外麵守著吧,要是真有萬一,我才能及時救治。沒關係的母後,也就這一晚,我能熬得住的。倒是你,快去休息吧,這裏有我就可以了。”小小邊說邊把蘇縵兒往她的房間推去,她知道蘇縵兒現在也是心力交瘁的。
“那好,明天換我來,穿多件衣裳,夜裏涼。我走了。”蘇縵兒也不推辭,畢竟她不懂醫術,留下來也沒用,還是休息一會,這幾天愛愛都需要人照顧。
小小目送蘇縵兒離開,暗暗笑了一會,隻希望屋裏的兩人能苦盡甘來。小小伸張了個四肢,忙了一夜,真有些疲憊了。
“不要……不要拋下我……不要,”朵朵愛在睡夢中死死地拉住東方睿的手,不停地在床上掙紮著,“妖孽哥哥,不要離開我……父王,父王……你不能這麼做……”朵朵愛做著這六年來每天晚上都會出現的惡夢,象個溺水的人兒等不到人前來搭救,慢慢的無助的往無盡的黑暗深淵裏墜入。
最苦的心,在夢的最深處,待到夜深人靜時,每夜等你……
折磨著……
等到鑽心刺骨,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雙手,那雙眼,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然後驚醒。可此刻,她不想醒,隻想留在夢中,就算殘忍,至少還有他在,折磨也幸福著。
“愛愛,我在這裏,別動,傷口會裂開的。”東方睿注意到傷口上的白布已經漸漸盛開了淺淺的淡粉色,馬上按住朵朵愛的肩膀,製止她再亂動,輕柔地哄著,“愛愛,妖孽哥哥就在這裏,就在這裏,乖,聽話,別動,乖……”
朵朵愛的情緒慢慢穩定下來,氣息也平穩多了,東方睿放開了她的肩膀,卻發現自己的兩隻手腕,都讓她緊緊地握住,拉都拉不出來,索性就這樣彎著身,親親吻著朵朵愛的額頭,眉心,想撫平那皺褶,“妖孽哥哥就在這裏陪你,你醒來就可以看見,愛愛要快點醒來知道嗎?”東方睿略哽咽了一下,心裏越發的酸楚與疼痛,“給妖孽哥哥一個疼你的機會,你以後不再孤零零一個人,你還有我……愛愛,別讓我抱憾終生……”
“好冷,好冷……”朵朵愛的身子開始顫抖起來,酒精帶走熱量後,長時間身體便缺乏正常熱源,這時候最容易被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