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們吃完去哪啊?”
“你說呢?”
“聽說柏礫大街上有家專做上等硯台的,‘端歙古硯天下奇,紫花夜半吐虹霓。’是百年老字號,我想買一個。家裏那個裂了。”
“好。”
此時的蘭息露出了小孩子特有的純真表情撒著嬌,和剛剛跟小小鬥法的那個簡直判若兩人。忽的,那鳳眸閃過一絲狡黠,說這麼多話時間也該夠了,他是個誠實的好孩子,蘭息狀似不以為意地說道,“啊,對了,剛剛那個有趣的路人叫宮小小哦!”
突然間,那墨黑身影猛地腳步一滯,而後迅速地轉身飛上屋簷,舉目四處眺望,卻不見那抹米白色的身影。小小……
這時,從屋簷底下涼涼地飄來一句:“別找啦。早走遠了。”聲音漸行漸遠。
那墨黑身影認命地輕歎了一口氣,這家夥果然說到做到了……轉而飛身下來,帶著略有責怪的語氣問道,“怎麼不留下她,你明明知道你師傅一直在尋找她!要是叫你師傅知道了,你的皮可得繃緊了。”
前方,小男孩的身影已經踱到小巷的盡頭,迎著日光,周身染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背著手,悠悠地,仿佛從遠古傳來的聲音,卻還稚嫩,“有緣自會再見噠……”
喧嘩的大街,褪去了白天的熱鬧,披上夜的奢華。紅袖高樓,客紛紛。
萬菲城最大的客棧,伊瀾子客棧裏,客源紛紛,人影絡繹不絕。而相對於外麵的喧鬧,二樓的一個房間裏,卻出奇的靜,靜得泛出一絲絲的寒意。
圓桌旁,坐著一藍袍男子,一臉的淡漠,除卻那細長的指尖輕輕在桌麵上有節奏地點著可證明他是個活物外,整個人仿佛已經石化,與桌椅融為一體,映著燭火的眸子一眨不眨,純淨透徹。那藍袍男子旁邊,是一身紫緞的白若纖,也是冷淡的表情,眼神望著那倚窗而立,嘴角掛著邪笑的男子。裹在暗黃大氅裏的身子明明那麼瘦弱,可映著燭火的半麵臉龐,卻讓人不寒而栗。果然,人不可貌相。
“知道今天闖進球場的那個人是誰嗎?那些侍衛可真夠笨的,竟然讓她走掉了都不知道!”那倚窗的男子依舊是邪笑著,眼眸卻散出一股股的寒芒。
“能讓你如此興奮和感興趣,怕是關鍵人物吧!”那藍袍男子不驚不奇,隻是淡淡地回道。
“宮小小,東方璿的妻子,宮傾宇的妹妹,從獨孤曄的日華王府中出來的女子!”那暗黃男子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最重要的是,身上還有血芙蓉標誌!”
“朵朵上邪還真是風流無處不在。這不正給了你機會?”那藍袍男子的臉色終於微微有了點變化,但也是微乎其微。
“是啊,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倒省了我不少折騰呢。不過,這也給了你機會了,不是嗎?你這計謀,可更順暢了!哎,一場好戲馬上就要上演咯!”那暗黃男子直起身,轉過身對著那藍袍男子笑著,“跟你合作真愉快,毒仙!還真不舍得與你為敵!”
“嗬,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記住,沒有永遠的盟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隻要我們成功了,遲早要對上!”那藍袍男子倒也不拐彎抹角,一針見血。
“哈哈,那是,其實我還蠻期待與你一較高低!看誰才是最後的贏家。保重!”那暗黃男子一說完,身影快速躍過窗戶,直上屋頂。
“少主?”白若纖秀眉顰蹙,望了一眼那道暗黃離去的方向,略微擔憂地望著眼前的藍袍男子,名聲貫遍三國的人物,毒仙!
毒仙擺擺手,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譏誚,“讓他們朵朵家族的,先自相殘殺幾個,朵朵上邪的猜忌心與防心才會越來越重。人一旦猜忌心過重,便草木皆兵了,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可這人信得過嗎?”白若纖一想起他那邪笑不免就渾身冒冷氣。
“這人心計太深,興許能成大事,但也更有可能死得更慘。不過,朵朵上邪的這些子女中,除了已經不承認為西番之人的宮傾宇和不願沾染塵世的朵朵妖外,沒人有這個城府能與他鬥,根本不是同一級別的!在他還沒達到目的前,不會輕易出賣盟友,因為我,是他唯一的籌碼!有相同的利益驅使,在此時就是最堅固的戰線。”毒仙幽幽說著,看似分析給白若纖聽,更好像是分析給自己聽,末了,手輕輕握緊成拳,“他最大的弱點,是想保護本該殺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