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師傅出不去的?那是你師傅我不想出去,我走了,裏麵那老太婆怎麼辦?”軒轅辰溪挑挑眉,淩厲的眸中倒散出了點點溫柔。

“師傅,婆婆年紀又沒有那麼大!讓婆婆聽到,她會傷心的!”小小望了望軒轅辰溪,這個師傅,明明很喜歡婆婆,卻又總愛損她,像個小孩子。

“在我心裏,她就是老太婆!”軒轅辰溪輕輕歎了口氣,頓了頓。

洞口一抹雪白身影也頓住了,坑坑窪窪的臉上逐漸聚起一層層的陰鬱,恍若把那塊傷疤都染黑了,那明亮的眸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色,轉身欲走。然而,剛邁出兩步,便又聽到一陣幽幽的聲音,“老太婆,那是一種雋永的稱呼,無論年少還是蒼老,無論明媚如花還是醜不堪言,她在我心中都是她,已經長久了!”

那聲音緩緩地飄入耳,愣住了那雪白的身影,慢慢地,僵硬的嘴角揚起,清亮的眸子綻出一抹奇異的光彩,逐漸迷蒙起一片霧氣。

小小輕輕笑了,她知道師傅說得很真,是在傾訴心底的聲音,“能無怨無悔地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陪伴婆婆十五年,這份情誼可想而知了。婆婆她有自己不能打開的心結,想通了便好了!”偏偏婆婆不能參透。

“是啊,心裏藏著某個人不肯放掉!算了,不說她了!九年前,你掉到那潭底,我下去找尋你之時,有見到一抹光從潭底深處往上直射。”軒轅辰溪望著不遠處的碧潭,腦海裏回想著九年的那一幕,之後他有再次下去探查過,卻依舊沒有找到那光亮處。

“有光?”小小那汪汪的杏眸倒映著月色,猶為的清明,“那就是說,潭底有出路?”

軒轅辰溪點點頭,見到小小那興奮的模樣,有點不忍心打碎她的希望,卻又不得不將實話攤開講,“但是,那潭底究竟有多深,無人得知。我嚐試過去探查,但是潛不到一半,那壓力就壓得我喘不過氣來,若你去,怕更不行,你的身子雖然是養得沒什麼大礙,但因不足月生產,且生產之時母體氣血動力不足,導致你的氣息先天不暢,人之精氣源,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補足的,師傅的本事你都拿走了,以後自己要注意,要學會照顧自己!不過想來也怪,照秋月淺那麼說,南櫻的身體應該是不錯的,怎麼會母體氣血不足呢?”軒轅辰溪不解地皺皺眉。

小小也隻是聳聳肩,她娘,她算嗎?這些年,她似乎也習慣了沒娘了!

聽著軒轅辰溪的絮絮叨叨,小小想到了爹爹。爹爹也總是這般,一會念叨這個,一會囉嗦那個,每次她一闖禍便會碎碎念念上一整天。當時覺得煩,現在想想,那裏麵多少情切。爹爹始終是那麼疼她,即使知道她不是她親生女兒。

“先休息吧,明天帶你到潭底去看看。師傅知道上麵有你的牽掛,就算變成穿山甲也幫你開鑿條路出來!”軒轅辰溪坐了起來,這六年,雖然小小養得生性有點淡然,但是那眼底的急切這六年卻是沒有少過。身體不好那段時間,經常做惡夢,糊糊塗塗之間總喊著“爹爹,哥哥,東方璿,愛愛”的。

這幾年聽小小一點一點的說,才知道上麵變了天換了色。東方滅了,竟然給滅了,被西番那野蠻子給滅了,東方清也真夠窩囊的。中原數千年來都是緊緊壓製著西番南蠻這邊遠的小國。唯有到了東方皇朝,才不過幾百年根基,如此輕易便被攻破了,想必大哥是恨不得剁碎了東方清的,大哥是被選出來的前朝複國人選,大好的中原此時盡給西北後來興起的國家所取代,真是屈辱,幾百年間中原前朝現代爭來爭去,最終竟給西番端了老窩,想想都丟人。不過恩恩怨怨,素來與他無關,他們軒轅被滅了數百年的國,如何複!天時地利人和,半點皆無!

“師傅,一句謝謝太淺薄,我也隻說這麼一次,師傅的恩情,小小一輩子銘記於心!謝謝你,師傅!”小小緩緩說著,隻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沒有師傅,便沒有今日的宮小小!

“傻丫頭!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傅這大半生孤獨一人,有你這個得意門生陪伴這六年也好,總算知道親情為何物!”有她,這六年他才真正體會什麼叫溫暖。軒轅辰溪沒再說什麼,摸了摸小小的發頂,足尖一點便進了洞。

水色唇瓣微揚,小小深深吸了口氣,春天的空氣裏,夾雜著淡淡的草香和濃濃的花香,聞一口都令人無比的舒心。

一夜,在平和之中度過,醒時,不知花落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