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寒冬凜冽之時。
我逃課去了學校附近的遊戲機室。手機在包裏震動著,我卻置之不理。
那天,程溪從鮮紅的浴缸被撈出來的時候,身體已經變得冰冷且僵硬。
當天晚上,我沒有回家,在網吧過了一夜。原因很簡單,就是程溪沒有給我打電話。
可是,我絕不允許自己如此邋遢,一夜未衝洗又去學校報到。於是,我五點鍾的時候就從網吧出來搭上計程車往銀通小區跑去。
當我回到家的時候,我才得知一個消息。
“你姐昨天自殺死了。”程鈞天麵無表情,淡淡地對我說。他的語氣平淡得就好像敘述一件普通的事情一樣,比如,昨天下雨了。
“你說什麼呀。”我看了一眼程鈞天,盡管認為他是開玩笑的,可是我的腳步已經跑向了她的房間,打開,一看,沒人。然後又跑去鋼琴房,還是沒人。我逐個房間都打開了一遍,都沒有人。
整個屋子安靜得可怕。
“程溪昨天自殺死了,現在在殯儀館。”程鈞天還是沒有過多的情緒,他伸出手他的大手,把我拉進他的懷裏。
我木然地杵著,麵無表情。任由程鈞天抱著。
這個消息太不真實了。
當我真實的看到程溪蒼白可怖的容顏的時候,我竟然還鎮定自若,我竟然麵不改色地微笑。
“姐,你昨天忘記給我打電話了你知道嗎?你要睡到什麼啊,你不是每天都準時上課的嗎,今天都要遲到了。。”我推了一下程溪僵硬的身體,可是剛一碰,我的手就立刻收了回來,不敢再伸手上去。
“這麼冷的天氣,你怎麼穿這麼少啊。”我不緊不慢地把自己的淡黃色羽絨外套脫了,蓋在程溪的身上,“這樣不冷了吧?”
“程苒。”程鈞天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悲傷,他輕輕喚了我一聲。
我沒有理會,然而,慕容慧倏然衝了過來,她無情地一把把我推開,她的眼睛早已哭得紅腫。
我坐在冰涼的地上,漠然不動。
我早已習慣慕容慧的冷漠,這一推又算得了什麼。
隻是很快,程鈞天就把我拉了起來,然後把我帶走。而我也隻能跟著他走,因為我知道,如果我不走,慕容慧也會把我罵走的。
她討厭我,而我卻不知道為什麼她討厭我,可是卻偏偏厭了我這麼多年,從我懂事到現在,或是從我出生那一刻開始。
我被程鈞天帶進了他的黑色加長版林肯。
車內,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前麵的擋風玻璃,我到現在都不能相信剛剛躺著的絲紋不動的人是程溪,她安穩地睡在那個冰冷的長方形框子裏,瀑布般的長發整齊地梳在腦袋後,她蒼白的麵龐和微翹的嘴唇都塗上了淡淡的嫣紅,緊緊閉合的雙眼一動不動,就像個等待著王子出現的睡公主。
“程溪沒了,程溪真的沒了!”我的眼淚倏然像決緹的河一樣湧流而出,我覺得我出生到現在都沒有哭過一次,好像這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