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殿
肅宗安坐在龍案前,臉色晦暗不明。韓台令偷偷看了看皇上身邊的大太監,見其微不可查的點頭,更是確定了心中所想。
“皇上,微臣鬥膽,敢問皇上可是為蕭小王爺剿匪一事心有所惑?”
肅宗像是才看見案下跪著的人,“韓愛卿起身吧。愛卿認為今日朝中之事如何?”
韓台令剛起身,心裏咯噔一下,“微臣,微臣確有見解,還請皇上恕微臣無罪。”
肅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韓台令頭低的更低了,片刻,隻聽道:“朕,恕你無罪。”
“臣早有耳聞,這驚風寨在充州盤踞多年,當地官府每次剿匪卻是铩羽而歸。今次蕭小王爺剿滅搶劫糧草的土匪,著實功不可沒。”韓台令看看皇帝沒有任何變化的表情,轉了話鋒,“可是,五十萬大軍的糧草卻是沒了蹤跡。這五十萬的糧草軍備,若不是養兵的,誰又能吃得下呢?這驚風寨最多也不過百餘人,五十萬的軍備就說是運那也是顯眼的很呐!不過,這充州著實是個多事之地,先是饑荒重災區,又是運糧必經之路,還與南疆隻有一關之隔,著實令人不得不深思啊!”
韓台令聽了半天沒聲音,複又跪下道:“臣懇請皇上徹查此事,充州一事疑點重重,充州地位險要,是我南疆大軍身後腹地,若是充州不安,南疆軍必亂!”
充州多重要肅宗當然知道,否則當時也不會將此地封給自己的心腹蕭乾了。隻是蕭乾十年前傷了腿,至此每年再沒有親巡過封地。充州出事,肅宗著實始料未及。
此事雖然看似是災民鬧事,土匪橫行,可是縱橫朝堂幾十年,他還是嗅出了一絲陰謀的味道。
這一切真的隻是土匪做的嗎?
自己與蕭乾情同手足這是真的,可是自他廢了雙腿後,十年沒受到重用也是真的。肅宗當然知道當初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是何等的飛揚姿態。想到這裏,肅宗不禁眯了眯眼,若是這個人背叛他......
肅宗當即下令:“韓子棟接旨。”
“臣在。”
“朕命你領金甲衛五十,扮成商隊,趕往充州徹查此事,朕賜你尚方寶劍,允你先斬後奏!”
“臣領旨!”
韓子棟心中激動,皇上的金甲衛直接領命與皇帝本人,皇上顯然是對蕭家兩父子起了疑心,這十年來禦史台自然也研究過翼王,想當年蕭乾是何等意氣風發之人,這十年的沉寂雖然看似沒什麼不尋常之處。可是蕭家著實太平靜了些。蕭家兒子弱冠之年有近五年,若不是充州一事,似乎並沒有出仕之意。雖然蕭家是本朝唯一的異姓王,可是朝中無人,家族自然落末。
作為一群研究前朝大臣覲見之言的言官之首,他最擅長把每個字來掰開揉碎研究透徹。可是禦史台搜集的關於蕭家近十年來的諫言少得可憐,此次充州之事讓他這個皇上的孤臣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沉寂十年,卻在南疆戰事膠著之時出了事,讓人不得不深思。
可是蕭家似乎並沒有任何遮掩之意,是認為不解釋反而更容易讓皇上相信,還是厚積薄發,終於到了要發的地步,沒有必要遮掩了?
韓子棟想到後一種可能,後脊泛起一股涼氣,若是這樣,那這蕭家父子圖謀一定不小!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揪出他們狐狸尾巴,讓皇上下定決心!
“韓卿家,此事非同小可,此行也艱難非常。”肅宗思索片刻,“朕再賜你兩個皇家暗衛,一定要盡快徹查充州一事。一有結果就馬上回京,書信之類可讓暗衛傳回。”
“臣定不負皇上聖名!”
韓子棟帶著皇上手令走出宮門已是天光大亮。他深知此事越快越好,便也顧不得坐車,牽了馬疾奔回家。
第二日早朝,眾官才得知禦史台台令韓子棟昨日下朝騎馬回家,到家門口下馬時踩了積雪,摔斷了腿在家休養。皇上派去太醫還很生動的描述了當他診斷出韓台令不良於行,要休養百日,韓台令痛哭流涕,張羅著要讓下人抬著去上朝。
韓家夫人鐵血手腕做主鎖了後院,並警告韓大人,若是敢出門一步就打斷另一條腿雲雲。
雖然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但都是在朝為官的,韓大人家裏有隻胭脂虎這事兒大家早就心照不宣了。如此,竟也沒有人懷疑此事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