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寬的鬥蓬將他的側臉,罩個嚴實。大片的雪花落了他一身,看情形是趕了很遠的路。
跟隨在他身後,又湧進來了十幾名身材高大的黑衣男子,也都一身黑衣鬥蓬裝扮,隻是麵料質地卻遠不如他來得高貴。
原本寬敞的客棧,因為他們的進入,頓時感覺到有些滿騰。
過來兩人站在他的兩側,動手解開他身上的鬥蓬。
眾人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等著一看鬥蓬下的尊容。
慢慢的,鬥蓬被脫了下來,男子的容貌也顯於眾人眼前。
但見他濃眉口闊,長發垂肩,滿身霸氣,不怒而威。
站在火爐邊上的白衣男子,從他進來時起,便開始隱隱有些不安。直到他脫去鬥蓬,顯出手中緊握著的那支烏黑黝亮的軟鞭時,再也忍不住心底湧出的寒意,臉色瞬時煞白。
這時,先前一直站在門邊的那名黑衣男子,低頭恭敬的走了過來。貼著霸氣男子的耳邊低低的說了幾句。
霸氣男子渾身一顫,疾轉過頭,一雙亮如閃電的矩目,直射向白衣男子方向而來。
幾乎是沒有絲毫偏差的,迅速的捕捉到白衣男子欲行撤離的眼神。
帶著震驚和極度的狂喜,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白衣男子隻覺得眼前忽的一暗,打了個趔趄,不由得向後倒退了一步。
身後,帶著暖意的手掌,將他扶住。
慌亂的心,稍為安定下來。霸氣男子一步一步走到近前,直直望著他煞白的臉,眼中的驚喜慢慢轉為怒火,噴之欲出。
既然避無可避,就隻能迎麵而上了。
白衣男子暗自吸了口氣,慢慢的定下了慌亂的心神。對著他那熊熊熊燃燒的目光,迎了過去。
兩人的目光,一個穩固若磐石,一個熱炙似烈火,緊緊交纏在一起,誰都不肯稍有退縮。
一幹黑衣隨從更是緊盯著那站在白衣男子身後的灰衣男子,片刻也不敢鬆懈。
看得眾人,一顆心弦跟著拉緊,氣氛越發的緊張。
“哈——哈——”突的,霸氣男子仰頭就是一陣大笑。
直笑得聲嘶力竭,方才停住。
“真是想不到,我們會在這裏再次相見。是不是啊,君?”霸氣男子問罷,又是一陣大笑。
“陌路常有故鄉音,人生何處不相逢?兄台嚴重了。”白衣男子肅著一張臉,聲音極冷的回道。
“怎麼,把我當成陌路之人了嗎?”霸氣男子又向前湊了一步,又道:“君,我們許久未見,今日重逢,就算不能相擁而泣,也總不該繃著一張臉吧?”說著,伸出手去,就要摸白衣男子的臉。
站在身後的灰衣男子,一直便緊盯著他,見他剛一抬手,腳下步伐錯動,身形一閃,便繞到了白衣男子身前,極快的擋住了他下落的手掌。
那霸氣男子,眼見自已的胳膊被人擎住,也不生氣,隻是做出一副吃驚的表情,嘴上‘嘖-嘖-嘖-’的說道:“真是讓人意外啊,君公子也在這裏啊。那麼重的傷,竟然沒死,好大的造化啊。”
灰衣男子沒有搭腔,隻用一雙冷眼,狠狠的瞪向他。
那十幾名黑衣隨從,眼見自已主子的手臂被人捉住,急欲想上前解救,都被霸氣男子一揮手,擋了回去。
“哎,你們這是做什麼,君公子隻是時間長了沒見麵,打個招呼而已。”霸氣男子頭也不回的,說道。
眼見灰衣男子沒有鬆手的意思,轉頭對向一旁的白衣男子說道:“怎麼,君,真想讓你這兄弟一直捉著我不成?”
白衣男子沒回他,隻是伸出手輕輕的拽了一下灰衣男子的手腕。
灰衣男子這才不情不願的將手撤了回來。
霸氣男子得回了自由,手中的軟鞭放在手掌心上輕輕的擊打了幾下,不慌不忙的坐了下來。
一指空著的位置,衝著白衣男子說道:“坐啊,君!”微傾著身,烤著爐火,悠閑自在的像在自已家的炕頭兒上。
那白衣男子眼睛一眯,撩起衣擺,重新又坐了回去。行舉優雅而適宜,並未因為過於緊張的氣氛而有所改變。
霸氣男子微微一笑,露出欣賞的目光,口中讚道:“君就是君,什麼時候都可以這麼的冷靜優雅。不愧是龍陵的國相,本王的愛臣。”
聽聞他番言語,客棧內餘下的幾人,全數瞪大了眼睛,無比震驚。
眼前這臉上帶著病容的白衣男子,竟然是剛剛才被談及的莫嚴君莫丞相?
還有,這一身霸氣,帶著尊貴的男子,莫非就是當今的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