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中的景物,我都一一仿效下來,隻差著人上頭了。等著嚴君你住進來時,我再著人去尋,定是將相府裏你那些舊人找來。”
莫嚴君輕輕的搖了搖頭,感歎道:“子毅又何必這麼麻煩,既然離開了,那便是離開了。強行尋到了一處,人雖依舊,心境卻已是不同。”
“你說怎樣,那便是怎樣吧。”龍天風心知她是感懷自身疾病纏身,不似從前,遂憐惜的道。
“子毅不是要帶我見一見這裏的主人嗎,她在哪裏?”莫嚴君眨了眨泛酸的眼睛,不讓悲傷的心情影響到兩人,轉換了話題問道。
“你隨我來!”
龍天風走至牆壁,在看似光滑一片的牆上,用力一按。
隻聽得‘轟’的一聲,廳堂中央處一足方大小平整的地麵分做開來,裏麵有一間暗室。
龍天風率先往下走,莫嚴君緊隨其後跟了進去。
與之寬敞明朗,陽光充足的正廳相比,這裏又是一番天地。
約有四十足方的內室,二十幾顆嬰兒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嵌在壁周,泛著淡淡的光暈,照出一室的珠光。
暗室最裏處,隔著一道水晶製成的透明屏風牆,牆後停放著一張木床,木床上靜靜的躺著一名女子。穿著一身暗紫色繡金絲華服,渾身佩戴著金銀玉飾,頭頂九尾鳳翅後冠。
雙才交疊置於胸前,體態削瘦,神情安祥。
直直的望著這名與她長相一般無二的女子,莫嚴君克製著已經紛雜混亂的思緒,問道:“子毅每日不思早朝,荒疏朝政,便是為了她嗎?”
“嚴君你又何必問我,這一切不都是你一手所為嗎?”龍天風的話音平淡,聽不出喜怒。
“是啊,一切皆因我而起,我又有何麵目過問?!”
“難道你不想解釋什麼嗎?”
“子毅想聽嗎?”
“你若說,我便想聽!”
莫嚴君輕歎一聲,說道:“彼時一心想要逃脫,無心理會師尊如何安排。等得稍一安定,心中竊弱,更是有意逃避。直到近日方才知曉,子毅當時接回的乃是一名替身。如此而已,子毅可會相信?”
“你說,我便信!”
毫無遲疑的回答,讓莫嚴君心中感觸更深。思及他每日裏便隻是對著一具了無聲息的屍體,訴念衷腸,悲傷酸楚的情緒將她淹沒。
溫和的聲音有些鼻音:“她,是從何時沒了氣息?”
“入京那一日,禦醫便診治說她已故去。隻是我卻不信,一路上她一直有著體溫,而你的師尊也說你隻是睡著了。就這樣,我一直將她當做是你,每日陪著。”龍天風癡癡的說著。
莫嚴君心中酸楚更甚,眨眨眼睛,擠回將要流出的眼淚,問道:“心中你卻已經知道‘我’已經走了,為了怕‘我’的屍身腐壞,所以才命人去千裏之外的聖峰取木,是嗎?”
“嗯!”龍天風點了點頭,說道:“你都已經知道了?!”
“是。隻是那些木料卻已經無法運至京城了。”
龍天風微訝異的抬頭看向她。
她便將漕幫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中間自然未提及大婚錯被拉做新娘的一段兒,隻是說與漕幫之主關係很好,讓他念及漕幫人眾之多,罰之牽連過大,不要追究了。
龍天風雖是惱火,但有她勸說,也就將此事作罷。
由暗室裏出來,莫嚴君再次談及何時上早朝之事。
龍天風沉吟了一陣,方才說道:“要我上朝其實也不難,隻要嚴君你再回朝堂。”
“子毅,龍陵江山社稷為你龍氏所掌,怎麼反倒以此做為注碼向我要挾,你不覺此事可笑嗎?”莫嚴君臉色一沉,微惱道。
“既然嚴君不同意,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樂得清閑。一直說朝中不安穩的人是你,我可是認為穩固的很。這樣也好,你我二人正可以放下心思,四處遊賞一番。嚴君,你說,我們先去哪裏好呢?”龍天風一副正中下懷的表情,莫嚴君看著有些來氣。
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此事容我再考慮一下,該當如何再做答複。”
“也好!不過,嚴君你可要快些,時間可不等人啊,我擔心天氣冷了,耽誤了賞景。”
他的話,聽在莫嚴君耳朵裏卻是另一番意思。時間不等人,遲則生變!這是她唯一想到的。
正是她過於的憂慮,才讓她鬆懈了應有的機敏,忽略了龍天風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
正所謂,關心則亂,聰明如她,也難於幸免!
龍天風的要求,莫嚴君思索再三,終於還是點頭應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