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主——!”齊齊喚道。
幫主可知道他這樣言辭的背後,所要承擔的後果?
身為水路總領,漕幫之主,在自已大婚的當日,公然向來自五湖四海,各門各派的代表,宣揚自已斷袖的辟好,而且還是在對方不同意的情形之下。身為幫主的威儀何在?置幫中上下的臉麵何存?
不用想,從今日起,會有好長一段時間,漕幫將成為江湖眾人議論的核心。
胡四海舉起右手,輕易的讓幾人閉上了嘴。
衝著在場的眾人,抱拳道:“諸位賓朋,胡某在偏堂略備薄酒以示心意。諸位,裏麵請。”比了個向內請的手示。
一幹人等,隨聲開始往偏堂內移去。
胡四海笑容滿麵的一一和湊近身前的人相互抱拳問候,相談甚歡的將幾名堂主拋在身後。
對於滿口滿心記掛著的莫嚴君再也不去看上一眼,仿佛之前那一番話,並不是出自他口中一般。
隻是在莫嚴君和駱秋沙轉身離開的那一瞬間,撇去漫不經心的一眼,隨即又轉回頭和眾人暢方歡談。
見他不再糾纏,莫嚴君樂得輕鬆自在,步出大堂的腳步也變得輕快起來。
對於她來說,這不過是她不平凡的一生中一段小小的插曲。曲過人散,並未造成她太多的困擾。
既然人家願意終生不娶,那是人家的事,於她毫無幹係。
當然,不能不承認,她也被那樣的誓言震撼到了。心中也忍不住湧上幾分甜蜜和喜悅。身為小女子的心情,偷偷的占了上風。
但那也隻是一時的感動,瞬間的工夫便從心中消失的無蹤無跡。
對於這樣的深情,她並不陌生,卻無力承受更多。
拋卻毫無用處的心緒,隻想以後的日子過得平穩順遂,如此,餘願已足。
“咳——咳——”
胸口有些悶意,不覺的發出幾聲輕咳。
背上落下溫熱的手掌,不輕不重的叩拍幫她理順呼吸。
她回過頭,衝駱秋沙露出溫和的一笑。縮了縮身體,道:“天氣冷了,這身子就越發的不中用了。”
駱秋沙沉默著伸出手臂,橫過她的肩頭,將她攬向自已。臉上有著她看不見的憂慮。
習慣於這樣的方式,莫嚴君靠著他溫熱的身體,試圖以此來驅逐體內湧出的寒意。
被他半摟著前行,吸取著他身上傳來的暖意,迷迷糊糊的竟然有了困意。就在她半合著眼皮,神智進入混沌狀態,腳步停了下來,摟著她的身軀突然緊繃起來。
“怎麼了,秋?”重拾清明,抬頭望向一臉寒意的駱秋沙。
跟著,似有所覺的回過頭,一道身影站在不遠處。
“恩師!”見她望來,李銘宇滿臉掛笑的喚了聲。
這個死書呆,還真是不死心!
“我說,這位大人,不知道您還有何貴幹?”
“沒事沒事,恩師盡管走就是了。”李銘宇連忙搖了搖頭,伸手向前一送道。
莫嚴君瞅了他一眼,不再多問,任由著他去。在駱秋沙的輕扶下,彎腰上了停在門前的馬車。
低垂下車簾的那一瞬間,眼見李銘宇也上了隨行的軟轎。
一路上無話,馬車順利的到了‘聚香樓’門前。
下了車,莫嚴君平整了下微起皺褶的衣衫。隻這會兒工夫,一直尾隨在車後的那頂軟轎,便已經跟著到了跟前。
那四名抬轎的轎夫,年紀甚輕,俱是一般的陌生麵孔。下盤也都是一般的穩健有力,莫怪腳力驚人。
隨行在側的幾名常衣護衛,個個精神抖擻,威武強悍。
許久不見,這書呆子倒是有了一身的官威,表麵工夫做了個十之八九!
幸好,他還差上了一分,沒有做個十足十。要是他也學著叫人鳴鑼開道,那可真真是成了徹頭徹尾的‘官’了。
靜靜的站在那裏,看著他彎腰下轎,扶正冠帽,迎麵而來。
“恩師,怎麼站在這裏,不進去嗎?”
“大人駕到,又哪裏有小人先行的餘地?”莫嚴君不冷不熱的回了句。
“大膽!”她淡瞥了一眼的動作,惹惱了隨行的幾名護衛,當即斷喝。
堂堂尚書大人,怎麼能受他一個小小酒樓老板的冷嘲熱諷。
大人一再的‘委屈求全’,卻換得他斜倪的眼神。他不過就是長了一張近似大人恩師的臉孔,便可以傲的連尾巴都翹起來了。
他以為他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