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我一直隱於暗處。”
“那就好!”她輕舒了口氣。
折放好那封公文,放回包袱中,係好結扣,遞給駱秋沙。
“秋,這個包袱還需要放回去。以防他們醒來,發現公文不見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那公文已經開啟,不礙事嗎?”
“讓他們長長記性也好,以後也就不會如此大意了。身為刑部的捕快,怎麼可以讓人得了空子,輕易下了蒙汗藥。”
她說完,見駱秋沙仍站在原地沒動。知道他還有顧慮,便輕輕一笑道:“放心吧,他們若是懷疑到‘聚香樓’頭上,隻需推說到仇煞身上便可。他們又無絲毫證據,諒也不敢怎樣的。”
以她在地麵上的交際人脈,既便是刑部裏的捕快,也要思量思量。
更何況,看四人的情形,應該是想借助‘聚香樓’的地理位置,追查此案。對於她這‘聚香樓’裏的老板,多少也要顧及些情麵的。
聽她這一言,駱秋沙不再遲疑,手拎包袱轉身而去。
次日一早,‘聚香樓’雜工夥計們居住的跨院裏,便響起了一陣吵嚷聲。
掌勺大廚陳常來,拎著個長把鐵勺,站在院子當中央,衝著一間屋子大喊:“狄富貴,你個小王巴羔子,都什麼時辰了,你還不給老子爬起來?再不出來,當心老子進去把你那兩個蛋蛋割下來下酒。”
這陳常來,四十幾歲年紀,是典型的北方漢子。有著一副壯實的身板,響亮的大嗓門,紅紅的臉堂,一臉的胳緦胡子。
別看他長得五大三粗的,卻是炒著一手的好菜,就是脾氣過於火爆。平日裏,樓裏的夥計們都不敢招惹他。再加上他是大廚的身份,對他更是敬畏幾分。
按照以往的慣例,每天早上,都會有夥計打好了洗臉水,送到陳常來的屋裏,再喊他起床。這已經成了樓裏不成文的規矩了。
而今天,恰巧該輪到狄富貴當值。平常,他比任何人都還要極積。可是,今早,眼看著就要過了卯時了,也沒見他的人出現。陳常來,有些急了,在床上再也躺不住了。匆匆的下了床,打回水抹了把臉,就進了後廚房。
也不能怪他著急,正是做哪行有哪行的規矩,做酒樓飯莊子的廚子,自然就要早起,趕在別人頭裏,把早飯菜料準備好,才會讓一早起來,空著肚子的食客們,熱熱乎乎的吃上頓好飯。
眼看著時間有些來不及了,陳常來進了廚房,二話不說的就是一陣急趕。幸好在他之前,已經有兩個廚子和幫廚的夥計,先行預備好了食材,節省下了不少時間。這才沒有影響到樓裏開市。
一切都準備好之後,把剩下的細活都將給了另外幾名廚子。陳常來這才算鬆了口氣兒,可這怒氣也就不打一處來了。
拎著鐵勺就奔著狄富貴住處殺了過來,這才有了先前那一串暴喝。
眼見他發怒,院子裏住著的其他跑堂夥計,自然無人敢上前勸阻。早有人跑到老板那裏,通風報信去了。
一早便起來散步的莫嚴君,聽了小夥計的報信,隻是簡單的應了聲,便讓他回去了。
久等沒人出來的陳常來,胸中的這把怒火燒得更旺。
“狄富貴,你小子給老子滾出來。”提起勺子,一腳便把房門給踹開了。
“小兔崽子,你以為你裝睡,老子便拿你沒辦法了嗎?你……咦?”衝到炕頭,一把把鼓卷起成人形的被子掀了開來。
這才發現,罵得一大頓,竟然都白罵了。被子裏哪有半個人影,躺在那裏麵的,隻是一截枕頭。
“好啊,竟然敢欺耍老子。等你回來,看老子不扒了你皮。”隻是稍微愣了愣,陳常來便又開始罵咧起來。
這頓火氣沒有出來,一路上罵罵咧咧的回了後廚。
“他罵得那麼大的動靜,你也不去管管嗎?”練了一趟劍回來的駱秋沙,剛踏進後院小樓,就聽見他那大副大嗓門兒的罵聲,從跨院的方向傳了過來。
看著一派悠閑,坐在屋簷下吃著早點的莫嚴君。不甚在意的問道。
“這個老陳,就是這副火爆的脾氣。打從把他請來的那天起,就知道他是這副性子。習慣了,也就不太在意了。反正是,他也沒做什麼太過格的事,就由他去吧。”莫嚴君手裏筷子撿起一粒小籠包兒,放進嘴裏,手中的書冊翻過一頁。
駱秋沙把手中的劍放置一旁,撩衣坐了下來,喝了一口熱荼,拿起筷子也撿了一粒放進嘴裏。鮮嫩多汁的餡料,瞬間擄獲他的味蕾。讚許的點了點頭,道:“這廚子的手藝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