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莫嚴君搖了搖頭,“秋,讓我看一下你的傷。”
駱秋沙的回答並沒有讓莫嚴君徹底的放心,他臉上那異於平常的微笑,讓她心中一陣莫名的不安。
“沒有受傷就好!”駱秋沙笑了笑,臉上盡是欣慰之色,聲音卻是越來越低,“那我就放心……”話還沒有說完,“撲”的一口鮮血噴灑出來。
“秋!”莫嚴君一聲驚呼,趕忙扶住他正倒下的身體。
“君,你……不是……想知……道,我藏了……什麼……東西……嗎?”駱秋沙努力壓下喉間又湧上腥甜,斷斷續續的說道。
“秋,你……先不要說話!”莫嚴君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扶著駱秋沙的手已經顫抖不已。怎麼會這樣,秋他不是已經說沒事了嗎?怎麼會這樣!
“我怕……我……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他的身體他最清楚,雖然運體護身了,卻仍然抵不住那垂死的一擊,此刻那股陰寒之氣已然透骨,恐怕他的時間也不多了。駱秋沙努力掙紮著,顫抖的手伸進懷裏。
“不會的,不會的。”莫嚴君用力的搖著頭,哽咽的幾不能言,眼中的淚水傾泄而下。她胡亂的抹了一下臉上的淚,努力的扯出一絲笑容,“秋,等你好了再拿給我看。”
駱秋沙閉了一下眼睛,微弱的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從懷裏拿出一支早已經陳舊了的木簪。“還記得它嗎?”
莫嚴君眨眨眼睛,試圖讓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一些。“這不是師傅送我的那支簪嗎?怎麼會在你這裏?”她努力的讓自已的聲音聽起來輕快,“一定是你淘氣,偷拿來了去,是不是?”
這支木簪是師傅在她九歲生辰那天送她的,她也很是喜歡,一直別在發髻上。有一次一覺醒來發現它不見了,怎麼找也沒找到。想不到竟然是讓秋拿了去。
“這支木簪……我放了……好久,一直……想還給你,卻都沒……舍得!”原本偷來也隻是想氣氣她,看看她傷心的樣子。不曾想後來,他竟然舍不得將它丟棄。想不到這一留就是十幾年。
駱秋沙瞅著莫嚴君手中的木簪,眼神漸漸的渙散,聲音越來越低。卻因心願未了,強打起精神。
“你要是喜歡,你就收著好了!”眼淚越流越凶,莫嚴君已經無暇顧及。
“可惜我已經用不上了!”駱秋沙不舍的摸摸木簪,一臉依戀。
“怎麼會,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既然你喜歡,我就叫師傅再做幾支送你!省得你老說師傅偏心眼兒!”莫嚴君雖是在笑,聲音卻滿是悲涼之意。
駱秋沙笑得越加無力,一臉向往。一口鮮血再次湧出,順著嘴角,滴落在雪地上,在那一片白中,紅的刺目驚心。
“秋,不要再說了!”莫嚴君抖動著手,擦拭著他嘴邊的血漬。隻是那一再湧出的血,好似永遠也擦之不盡。
“君……”駱秋沙的聲音低沉,幾不可聞。
“什麼?”莫嚴君低下頭,耳朵俯在駱秋沙唇邊,努力的聽著。
“君,你……親親我!”深藏在心底深處的愛意,在生命最後一刻,不願再做隱瞞。
“好……!”莫嚴君極力忍住心中的震憾,哽咽出聲。
她忍著淚,低下頭,將唇印在駱秋沙的額頭,耳邊卻聽到他深情的一喚。
“君,我愛你!”駱秋沙說完心底裏久藏的話,安然的閉上了眼。
莫嚴君任手中的手掌無力的滑落,哀慟心碎的一聲悲喚:“秋……。”
帳內雖是溫暖如春,她卻感不到絲毫的暖意,有得就隻那透骨的寒冷。
莫嚴君看著眼前駱秋沙了無生氣的臉,執起他軟弱無力的手掌,靠放臉頰,止不住巨痛湧懷,淚水再次悄然滑落。
秋,為什麼你從來都不說?如果不是到了生命的盡頭,你是不是打算就這樣一直隱瞞下去。在付出了這麼多之後,就這麼走了,你甘心嗎?
莫嚴君啊,莫嚴君,虧你還是堂堂的一國宰相,就連跟在你身邊十七年的人,他真正的心意都看不清,你還有何麵目再自詡聰明。
“真的沒救了嗎?”雖然已經被告知了無數次的答案,她卻仍舊不死心。平日裏的冷靜,在這幾天裏早已蕩然無存。
“恕老夫無能為力!”他就是再醫術高超,也救不活眼前這個人了。他已經心脈全斷,現在能不死,也隻是靠外力強行輸入的那股真氣,免強保住一口氣不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