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粒種子是從石族長的頭上取下來的,相信石兄不會陌生才是!”
爹他何時也有了這許多的白發?他為什麼一直都沒有發覺?
從他回來,爹就一句話也不曾訓斥過他。事事順著他的心意,他說想住在沒人的後山,爹就二話不說的讓人收拾屋子。他說不想見外人,爹就隻是讓石頭一個來服侍他。
他嘴上雖然不說,但是想必是對他這個不肖的兒子,失望透頂。
爹他每次來,他都沉浸在自已的心傷裏,不曾有一次仔細的看他一眼。就連他白了頭發而不知曉。他是何其不孝!
爹他自小修習石氏一族的武功,內力深厚。這白發本是不該在他頭上出現的啊!
“離我上次見石族長,還不到一年的時間。而他卻比那時老了許多,聲音也沒那麼洪亮了。”見石俊仁低頭看著白發,莫嚴君微微感歎道。
全是他的過錯,讓老父憂愁煩心,隻是他卻已無力改變了!
“她……還好嗎?”石俊仁看了良久,慢慢抬起頭,幽幽的目光投向不知明的遠方。
“被打入冷宮,瘋了!”莫嚴君明白他問的是上官清離,同時也為了他的癡情而歎!
她詐死離開不久,子毅就廢了她貴妃的名號,把她打入了冷宮。青兒告訴她時,她也謂歎感懷了好一陣子。清柔如果地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傷心流淚?
“瘋了也好!”瘋了最少不會再感到心痛了,他倒情願瘋掉,也好過每時每刻都被痛苦所吞噬。
“石兄既然連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
“人生苦短,勿勿數十載,轉眼即逝。雖然不能人人都富貴無憂的過活,尋常百姓的安然平淡也是種幸福!”
“已經回不去了!”那樣的日子早已離他遠去,剩下隻有空洞和冰冷。
“隻要有希望,就一切都不遲!”莫嚴君低頭靠近一朵初綻的開蕾,閉上眼睛,深深的嗅了口花香。然後睜開眼睛,:“石兄與這梅樹朝夕相對,可曾聞過這花香?”
石俊仁一臉的迷惑,不明其意
“石兄何不閉上眼,仔細的聞聞看?”莫嚴君手扶梅枝,微笑的勸道。
石俊仁將信將疑的低下頭,閉上眼睛。一絲淡香,縈繞鼻間。每日都來看它,怎麼沒發現它是這麼的香!
“在這寒冬裏,這小小的梅樹都肯努力抽枝結苞,開出這滿是香氣的花朵。石兄一個堂堂七尺男兒,難道還不如這小小的一顆梅樹嗎?”
石俊仁抬起頭,神情複雜的望著莫嚴君。“真的可以嗎?”
莫嚴君伸手放在他的肩上,輕輕的拍了兩下,:“隻要你肯重新種下種子,它就會發芽成長,繼而開花結果。”
“一切都不太遲?”
“不遲!”
莫嚴君走的時候,石俊仁依舊站在梅樹前,隻是看的卻不再是梅花,而是低著望著那一束白發,苦苦思索!
莫嚴君知道,她已成功的在他心底裏播下了一粒種子。而這粒種子,就是親情,父子之愛。
如果說為情所傷的他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那就是記掛漸漸老邁的父母雙親。而這份牽掛就是希望,令他重新活過來的希望!
她出手將他救下,為的不是讓他就這麼如一具如行屍走肉般的活著。那樣意氣風發的人,怎麼能就此消沉?
她雖然是播下了種子,但是還要他本人用心去勤加灌溉。否則,再好的種子,也隻能發黴變爛的。
從他剛才眼中乍然而現的光彩得知,他胸中那團心火還並沒有完全熄滅,但是何是會複燃那就看他自已了。當然,這一切還要他自已去感悟,別人也幫不上忙。
回到客棧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她的房間在走廊右側最裏麵的位置,最暖和也最安靜。慕剛知道她的身份特殊,這一路上更是格外的關照。在外人眼中,她這個帳房先生的待遇的確是好的過份。
秋的客房就在她的隔壁,路過的時候,看見門是虛掩著的,一絲燈光從門縫裏透了出來。
莫嚴君抬手剛想敲門,門就從裏麵開了。駱秋沙站在門口,看見她明顯的鬆了口氣。
“是先生回來了吧,這下公子該放心了!”
莫嚴君聞聲扭過頭一看,是薛紅衣,她怎麼會在這裏?還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再回過頭看了一眼駱秋沙,後者依舊挺著他那一張冷冷的麵無表情的臉,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原來紅衣姑娘也在此啊!”莫嚴君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