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著摩托車頭盔回到麵攤的時候,老板一臉訝色地看著我“小夥子我以為你吃飯不付錢逃跑了呢,你這是又被人打了一頓嗎?”
我無力地回答:“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啊老板,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吃飯不付錢的人了!”
老板‘哦’了一聲,試探性地又問了一句“被人爆菊花了?”
“滾...老板我可沒你那愛好”
“東西追回來了沒?”
“追回來了”
“不錯嘛!有點本事啊,跟我年輕時候一樣能幹啊!”胖老板用他那肥厚的肉掌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臉欣慰“來,麵還給你留著呢!就是全糊了,我給你在熱熱!”
然而我仍舊一言不發地坐在板凳上發呆。
老板看我還沉浸在某種不知名的傷感之中,哈哈一笑,添了添肚子“小夥子,看開點嘛,東西都追回來了!還有啥能比人重要呢?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我給你多加點麵哈!”
我說:“你不懂,我一個不小心把女人給打了!”
老板說:“看來你真該死!”
我:“...”
胖老板似乎是個自來熟,熱完麵條把那如同麵疙瘩似的一大坨不明物體放在我的眼前,大屁股一抬坐在了我邊上,長板凳給他一坐呼地翹起,差點把我顛飛了!
他哈哈一笑,不得不說他長得真像鄉裏寺廟裏頭的彌勒佛,一笑起來臉上的肉抖啊抖的,這讓我倍感親切:“小夥子,不介意的話,給我老朱說說。這短短一小會兒發生了什麼事情?哎,年紀大了就愛八卦了,哈哈”
我於是一五一十地把來龍去脈前因後果這麼一說,末了添一句:“老板你說,她都已經原諒我了,那我師父會原諒我不?”
老朱‘哼’地笑笑:“我又不是你的院長師父,我怎麼知道?不過我知道,男子漢大丈夫是絕對不能欺負小女子的...”
我聽了這話,臉色一黯話鋒一轉:“但是我還知道,不知者不怪,不過你小子也不看看清楚,就痛打妹子一頓,實在是天理難容,連我都忍不住想揍你了~”老板說著握起他如同嬰兒腦袋般大的拳頭,在我麵前晃了晃“可是...”不等我追問,他又立刻轉移了話題:“你全身窮的就剩下這破玉佩了,有啥打算?要不留在我這給我打打下手,送送外賣?好歹掙口飯吃嘛!晚上不嫌棄的話就睡我這小鋪子裏吧,裏頭有張小竹床,以前有時候晚上開店開太晚了我就會睡這!就讓給你吧!”
我聽了以後那叫一個熱淚盈眶啊,這就是傳說中的他鄉遇故知、雪中送老碳嗎?抱住他比我腰還粗的胳膊:“老板啊!貴人啊!好人萬歲啊!你就是雷鋒轉世,法海附體啊!”
老朱一腳踹開滿臉鼻涕和淚的我:“沒事別瞎BB,跟誰學的這是,吃了麵趕緊的,都變成麵疙瘩了,馬上要收攤了!”
“嗯嗯嗯!”我和著淚花吃下了這碗加了近一倍料的麵條。自從跟老院長練了功夫,我的飯量那也是無人能擋,一頓飯能吃三大碗。雖然肚子還是有點餓。但是被胖老板的善心所感動了,簡直幸福無比。現在,我也是在城裏有工作的人了!好多好多錢,等著我!大屁股媳婦兒,等著我!大胖兒子,等著我!
~~~~~~~~~~~~~~~~~~~~~~~我是顫抖的分割線~~~~~~~~~~~~~~~~~~~~~~~~~~~~~~~~ “朱叔啊!您來了啊,早上好!祝您身體一天比一天壯!”
“你小子積點口德好不好!老子已經200斤了,還壯?再壯,豬就成大象了!”
“嘿嘿嘿~”我嘿嘿一笑。
在這個小麵攤已經幹了兩個多星期了,這兒的主打產品就是雜碎麵,附帶賣茶葉蛋、豆漿啥的,最近茶葉蛋賣的很火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聽幾個食客說這是土豪蛋,一般人吃不起。當然在我們鄉下那裏,雞蛋也不能說吃不起。偶爾還是會吃吃的。但是看到那些食客小心翼翼地剝蛋殼,我隻能長歎一聲,這些人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原本以為這個小麵攤是不可能有名字的,後來才知道即使它是那麼的小,也還是有它的名字的。名字還很文雅,叫做朱記雜碎麵閣。聽老客戶說原來就叫做朱記雜碎麵的,閣字是後來加上去的。
我曾經有一次問過朱叔,為啥要加個閣字。他眼角一台,高傲地說:“這個你就不懂了吧~這個是我遠房表弟給我取的名字,這個閣字,就是一個門字框一麵一個各字。那個閣字呢,又分為文和口。你說到這兒來吃雜碎麵的。不就是用在門裏用嘴巴文雅地吃的意思嗎?”
我聽後佩服得五體投地:“果然文雅!不知朱叔你遠房表弟哪裏高就?”
朱叔也打趣地一抱拳:“客氣客氣,市文化局一掃地小門童是也!”
我低聲道:“那不就一掃地的”
朱叔用殺人的眼光看著我:“不作死,咱們還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