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嵐邁著沉重的步伐,在眾人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朝皇帝靠近。
對於其他人來說,通往大殿的九級階梯隻是短短的路程,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卻有登天的難度。
血液不停地在身體流失,身體越發冰冷。昨日因袁妃命人一桶冷水澆下而引起的感冒傷風還沒好,現在又吹了一大早上的寒風。不用其他人提醒,安若嵐都能猜想到自己的臉色有多差。
三……二……一……
就隻剩最後一級階梯了,馬上、馬上就能走到大殿前的走廊了。
安若嵐,你要挺住,你不能讓害你的人、不在乎你的人、視你為草芥隨便踩你、侮辱你的人看輕你。
腳踩在最後一級階梯上,宛如踩在軟綿綿、沒有一絲厚實感的棉花上,腦袋暈沉的厲害,眼前閃過一片漆黑,安若嵐一腳踏空,直摔了下去……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倒抽一口冷氣,視線全集中在摔下階梯的安若嵐身上。
隻有身體不便的洛王,滾動輪椅來到安若嵐的身邊。
“嵐嫂嫂……嵐嫂嫂……嵐嫂嫂你沒事吧?”蹙起的劍眉,不掩的是對安若嵐真真切切的擔憂。
若要安若嵐說,來到這個時空之後給她溫暖感的人是誰。
她肯定毫不猶豫地說是楚王,還有洛王。
她永遠都忘不了在她來到這世上的第一天,耳朵裏傳來楚王為救自己而向袁妃發出的求饒聲,繼而知道自己跪在這裏冷,他被袁妃困住沒有法子出來,隻好用盡方法拜托洛王給她送一件衣服過來。
這是給予她心靈、還有身體上的溫暖,而洛王給她的則是關心……
她動了動手指頭,緩慢地將頭抬起來。
發髻早已散落,如墨的發絲宛如九天之上的瀑布垂放在腰間,額頭因為摔落過程中撞擊到尖銳的淩角而留下一個血窟窿。
鮮血沾染上發絲,這是紅與黑交纏的慘狀。
與眾人看到的不同,在這一刻,洛王覺得自己的心像被什麼重物狠狠地撞擊了一下。
他一臉木訥地從懷裏抽出手帕遞到安若嵐麵前“嵐嫂嫂,你的額頭……”
啪嗒——
一滴鮮血順著安若嵐臉上的輪廓滑落到地上迅速凝結,她顫抖著手指在臉上隨手一點……
笑的比哭還要難看,她說:“洛王,不用了,我怕弄髒你的手帕。”
接著順著階梯,一級一級地爬上去……
她安若嵐從來就不是輕易向命運妥協的人,即使現在的她摔的滿身傷痕又怎樣?即使麵前這些達官貴人動動手指頭就能把她掐死又怎樣?
隻要不氣餒,不放棄,該做到的都會做到……
又是最後一級階梯,這次,她再也不敢大意,隻管放慢速度讓自己變得穩一些,好離開這漢白玉階梯踏上走廊與天子靠的近些。
終於……終於,她做到了!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道:“安若嵐,袁妃說你拿楚王來替你勾引外男一事做掩蓋,並且為了掩飾自己的惡行將她打傷,朕問你,對於此事你可知罪?”
問話方式相當平和,就好像街坊鄰居問誰誰誰吃飯了沒有啊,我吃了,差不多的語氣。
安若嵐嗤笑了聲“沒有罪又何來的知罪?”
“皇上若想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不如差人將楚王殿下還有秦曉帶上來一問便知。”
“楚王?本宮好好的楚兒都被你灌迷魂湯了,還楚王!”袁妃冷哼了聲,一臉譏屑與厭惡。
皇上蹙眉,視線來回在安若嵐和袁妃身上流轉,似在思量安若嵐的話,最終還是下令,命人將楚王、秦曉還有當天值班的奴才全帶了上來。
令安若嵐意想不到的是秦曉死了,而她的陪嫁丫鬟沫兒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