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麼,那次掬心園刺殺小蔥子的,不會是……宣哥哥吧?!
她猛地收回身,轉頭看向阿閃,阿閃被美美盯得渾身一抖。
“阿閃,我問你,我們在鵬琛時掬心菀聽歌那次,是不是宣哥哥派人刺殺小蔥子的?”遙想當時情形,確實有些詭異。
阿閃垂眸,不敢直視,“這……小姐,屬下不知。”
她的聲音沉了三分,“阿閃,你是宣哥哥訓練的人,豈會推算不到?”
砰咚一聲,阿閃落膝在地,“小姐,屬下確實……”
“算了。你不說,我不怪你。”可心下,卻實不樂意了。跟著她那麼久的人,感覺都不帖心了。
宣哥哥的保護,真的好霸道啊!
阿閃自察出主人的心緒,上前道,“小姐,您別生氣。其實,主子都是為您好。”
這話,無疑是肯定是她的猜測。
“我當然知道。我隻是擔心,宣哥哥……在做的事情,好像很……危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現在關係最複雜的朝堂上,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她還是擔心。
“小姐不用擔心,主子雄才偉略,襟懷奇謀,由當年江湖人人欲誅的劣勢轉為如今盛勢,問當世間能傷到主子的人,絕不出兩人。”
“兩人?哪兩人?”
“主人的師傅,和小姐您。”
哦……師傅可以理解,她自己……傷的怕是他的心吧!
美美不知,當她在觀察別人時,自己也被盯上了。
回府的路上,她一直深思著忽略已久的一件事:宣哥哥如此討厭皇室,當年還曾決定一去漠北不再回敖聖國。何以,又留在了皇朝,為帝瑛南征北戰,掃除皇權統一的障礙呢?!
為了完成她的心願,幫小葉姐姐逃出皇宮?!這個理由,貌似太薄弱了一些。這種事,就是六王爺自己想辦法,應該也能解決才對。
那……到底是為什麼?
她總覺得,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被她遺漏掉了。
到底是什麼?
馬車停下,她以為已經到府上,掀簾一看,才發現景致完全陌生。
刹時心中一緊,阿閃和阿吉都不在了。而跟著馬車的那些護衛,居然一路也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手,立即摸向腰際暗藏的小手槍。
攏攏雪裘,跳下了車。
朝四下揚聲道,“哪位高人,請出來見!”
她這麼久沒回王府,相信再不過多時,宣哥哥一定會派人來尋。現在,她隻要想辦法托延時間就行。她倒要看看,是何高手居然能避過宣宣的保護,把她的人都弄沒了。
可惡,阿吉和阿閃跟了她那麼多年,雖然不是全心全意,但若遭不測,她一定要那人不得好死。
手兒已經握緊了槍柄,她就不信,這把經試驗連宣哥哥也躲避不及的手槍,會逮不著暗鬼。
枯樹,破廟,曠野高葦避人耳目。
突然,朔朔冷風中飄來一股難聞的琉璜味兒。四下的高葦呼啦啦狂擺起來,仿佛有勁風從四麵八方湧來,掀天的草屑如飛雪般漱漱卷刮而來。
她不得不以手擋眼,渾身寒毛直立,密切關注著敵人的動向。
聲勢如此之大,不會是一大批敵人吧?!
天,她什麼時候惹上這等怪物了。還是……之前想對付小木的那些勿吉人?不,不可能。他們沒這麼高強的武功……
嘩啦啦一串響聲,由東北角急襲而來。
她回身看去,一團灰影倏地一下刮過身畔,速度之快,直比音迅。心下霍然大驚,這等武功,恐不在宣哥哥之下。
她抽出手槍,對著灰影就是幾槍。
“妖怪,有膽子現身,別像隻猴子一樣,跳來蹦去的。”好方便我瞄準。
武功高強的人,向來經不起別人激。
那忽來忽往的灰影,撲騰了幾下,就像在逗貓兒似地,讓她可以肯定,“他”對她的生命沒有直接危害。一聽她叫罵,倏地停住身子。
此刻,她終於看清了人影。
“哼,小娃娃口齒倒是利刃兒。”
戲謔的話,被一個森寒陰冷的聲音說出,味都變得冷颼颼的。
灰袍,灰發,灰眉……連那雙滲著絲絲陰氣兒的眼,也是灰色的……一股股琉璜味兒,從那人身上飄來。眉目清俊寡淡,渾身卻透著曆經茫茫桑田的蒼古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