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是心理有鬼。不過,“阿閃離家也這麼多年了,咱們順便來看看,也好讓他解解思鄉之情,給母親上柱香。”這理由,咋滴也不會穿梆。
美美立即點頭,心說正好過了中秋,月圓人不圓。難免傷懷,借此機會感念一下親人,是很不錯。何況……她看向正給馬兒下鞍子的阿閃,認真細心,忠心不二,這段緣份,也有十年之久了。
事過境遷,有些人依然未變。
北辰哥哥,狄龍哥哥,一直陪著她。
她還奢望些什麼呢?
其實,她已經很幸福了啊!
端坐二樓雅間,修竹青猗,緲繞香絲,一籠煙色垂紗掩去欄外熾光,輕攬一角便能盡觀街麵一切,包括不遠處的碉樓全景。
斜依雕欄,慢品香茗,眺目遠望,心底狐疑又起。
“北辰哥哥,怎麼……我瞧著這景兒,好像在哪裏見過?”
北辰正凝神敲拍子,聽著樓下的小調兒,慢應一句,“怎麼會?你眼花吧!”
“可是,我明明覺得……嘎——”
聲音陡地一拐,驚回了北辰的神兒,他轉頭,就看到美美半個身兒,幾乎探出雕欄外,小臉上寫滿驚愕,目光凝向碉樓方向,好似被什麼奇景給震傻了。
他起身靠來,順著美美目光看去,頓時,心下了然。
原來,這就是某人要他安排在此歇腳滴原因。
嘖嘖,瞧小美的樣兒,驚得不輕呐!
這裏分明就是,當年她第一次出穀到奉化城時,觀看絕劍公子和紫玉公子絕鬥的地方。碉樓處的一切,幾乎和當年一模一樣?!聽說幾年前奉化城為勿吉國攻占過,城門被破,怎麼現在還能跟十年前一樣?!
現在她才發現,他們居然是從後門進城的。
碉樓上的銅鍾,突然發出低鳴。
守備兵士,紛紛下樓列隊於大門前。
皆因,遠方緩緩駛來的一騎人馬。
首當其前的,正是那黑氅騎士,已換做一頂黑紗鬥笠,昂立於馬背上的身姿,颯爽峭俊,無絲毫風塵疲頓之態。
守門兵士的頭兒,急急迎上前,深深一躬。
他僅是優雅地,抬了抬右手。
衛馳立即下了馬,跟那頭兒說了幾句。頭兒似是一臉惶恐,舉手做了個請的姿勢,讓出道。衛馳立即上馬,朝黑氅騎士說了什麼,那黑紗鬥笠,輕輕動了動。
他單手扣扣韁繩,雍榮雅逸,馬兒踢嗒踢嗒,一步一步,踱進了城門。
隨後的兵士,井然有序,靜靜地進了城。完全不若她以往的印象,當兵的就愛橫衝直撞。
今日,見著這般光景,當真以為這群兵士都受了良好教育。
其實,皆因他們的主子,竟是這般氣質優雅的人,連帶著,感染了這幫子沙場莽漢。
嘀嗒嘀嗒,馬兒一步步靠近,終於來到他們所在的酒樓下。
她的心,似也隨著那踢嗒聲,一頓一跳。端著杯兒的手,滲出一層又一層熱汗。
忽爾,一陣兒風卷肆進來,揚起了紗簾翩翩,眼眸不適,伸手欲揉,端的杯兒一鬆,哐當——
茶杯落在雕欄上,來不及挽,直接落了下去。
脆響,在喧擾的街道上,本是不會引起多大響動的。
可不知為什麼,剛好砸在了黑氅騎士跟前,立即有兵士緊張地圍攏上來要探個究竟。他卻是抬了抬左手,眾人立即退下。
馬兒勒住,黑色鬥笠朝她斜了斜。
仿佛刹那間,兩道直刺刺的目光,直接穿透了她。一股掬促,不自禁小手緊捏成拳,扣在雕欄上,一動不動,目光被定住,緊緊地,不由自主地,被空氣中那股無形的力量,糾纏著,探索著,無邊無際的渴望,突然衝痛上心田。
她想……她好想掀開他的鬥笠,看看……
衛馳疑惑不解,馳馬上來,仰頭一看,就瞧見了美美,當下了然。
“爺,是愛姑娘啊!爺要不要上樓,同酌一番。”
黑氅身影倏地收回了眼光,未做任何指示,拉起韁繩,鞭馬揚蹄,迅速離開了。
咦?怎麼這樣兒?
衛馳啞然,仰頭朝美美歉意地抱拳以示,急急追了上去。
瞧著那隻餘一騎塵煙的街道,她的力氣,仿佛也一下,被抽光了。
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僅是同樣的黑氅,天下那麼多這樣的衣飾啊!有什麼好奇怪的?
紅鞭子又不是什麼專利,非得都宣一人使用麼?!
明明就是兩個人啊!那舉止,那氣質……
難道,別人就不能用香奈爾五號做熏香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