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低垂下來的黑眸中,明顯閃過驚歎之光。
“表小姐——”
可憐在李海奔來時,被都宣那般輕輕一瞥,大叫的尾音陡然低了八成,怕死的隻敢站在十步開外,抖瑟著身子,進退兩難。
“是不是啊?你……給我下了軟心散?”丫滴,他也太毒了吧!
“再不滾,死——”
黑眸一離開那張俏生生的小臉兒,一抹紅光劃過她眼角,便覺腰間被什麼東西纏住,久別多年的感覺又滑入了記憶。
啊,她又失重了。
“表小姐——”
李海一個蹦嗒,直直奔上前,使了全身力氣,終於將半空中掉下的小金枝接住了。他的整張臉都變成了慘綠色。若讓主子知道他弄舍了表小姐,他不死也要脫成皮呀!
唉唉,這小祖宗啊!平時帖心可愛得不行,咋今天這麼出格,居然去招惹絕毒公子。惡~光是想到他的名字,他已經不寒而粟。
甫一安定,她左右撫撫腦袋,疾力趕走頭上一圈跳舞的小鳥,大眼四周瞄呀瞄,終於圈定前方那抹黑氅身影。
“都宣,等等!”搞著一波波的昏眩,她掙紮,“海叔,快放開我。放我下去啦!”
“我的表小姐呀,你已經中毒了,你再這樣下去,會沒命……啊——”
美美不顧一切,蹦下地,一拐一拐追上去,一邊大叫著。
“都宣,都宣,我叫愛美美。你救過我的!那晚……那晚……你說,你活我活,你死我死。你……”力氣終被耗盡,美美昏倒在地,喃喃呢出,“……忘了嗎?”
終於,墜進黑香甜夢中。
前行的黑氅身影,幾不可見地微微頓了頓腳步,袖底的手指動了動。那注視遠方的黑熠雙眸,飄過一抹幽柔暗光。
今日,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那句稚嫩的誓言,尤然在耳。但誓言的人兒,已麵目全非。
這段縱逝的緣份,會如何繼續下去呢?
“啊——該死的都宣——我一定要報仇,我要報仇啊——”
無敵尖叫,從酒樓三屋雅間中傳出。聲音雖嫩,卻氣拔九宵,驚得樓下食客,挑菜的手,不由都抖了一抖。
紅木雕花大床上,拿著折疊鏡的美美,小手差點將鏡子瓣成18塊,砸到口中詛咒的“都宣”臉上。
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待立在旁的李海惶恐道,“表小姐,瑤公子說了,隻要你按時吃了藥,這些傷都會消失的。”
這些傷?!
一計殺人眼光劃過李海的脖子,他一哆縮,縮了縮脖子。
“那個毒男,下的什麼鬼毒。我才五歲咩,叫我滿臉長著青春豆,怎麼見人?!他……”氣得直喘,指關節泛白,“他……存心的,妒嫉我長得美!可惡……可惡……”
李海額角又滑下冷汗一滴,美美的臉色陰沉可怖。
“臭毒男,此仇不報,我就不叫愛美美。”
咬牙切齒,一聲狂吼,“都宣,我要報仇,我要你也變成紅——豆——男——男男男男男——”(5男請用回音念!)
仇怨詛咒飄蕩出酒樓,直達九宵,飄呀飄,飛呀飛,騰雲駕霧,盤旋九天,終於——落在山澗一角。
正麵對著數十名黑衣刺客的都宣,無端端重重皺了皺眉頭,一滴冷汗滑下冷削額角。
啪啪啪,一道道銀電,嘶拉拉爆出袖底,空氣中瞬間充斥著奇異的香味兒,緩緩飛揚的腥氣,和著遠方垂落的夕陽紅輝,悄悄罩籠了整座山林。
啪嗒,小手重重擱下藥碗,伸手接過****,匆匆灌下,喘了十來口大氣才歇。
“海叔,表妹表哥他們如何了?”
“已經睡了兩天兩夜,還未醒來。表小姐不用擔心,我已經吩咐店員定時給他倆喂食,隻是我很奇怪他們怎麼會……”
海叔的後半部嘀咕忽略不計了。現在她琢磨著,如何擺脫這兩個瘟神,去追蹤都宣,以血前恥。
門被敲響,傳來一聲詢問。李海立即上前開了門,迎進了一個瘦瘦弱弱、粗布衣衫打滿了補丁的男孩子。
“表小姐,這位公子就是救了你和另兩位公子的小大夫。”
美美抬眸看去,傻了……一秒,二秒,三秒,四秒,五秒……
咳咳咳……李海的示警聲。
“介個……你……是男人滴家夥?”
男孩子一聽,雪嫩如冰的小臉驀地紅了一片,一雙滴水般的漂亮大眼閃過驚奇,紅潤潤如桃花般嬌美的雙唇微張。整一個經典小受男的標準形象哇!太美了。唯一不協調的是,小受男太瘦弱,衣著太寒顫,一身粗布還打滿了補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