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山,平行於鳳翔山之外,與鳳翔山相同之處在於同樣也有八個山峰:龍騰主峰、古質山、觀日峰、太子頂、盤龍嶺、古窯山、萬古山和紫青峰。但分布方式卻意外地截然不同,龍騰山脈如同彎曲的巨龍從南向西再向北至東走向,首先南麵為紫青峰,向西走為迷宮森林的龍騰山主峰,西南部為古質山,西部為觀日峰,西北部的盤龍嶺,北部的萬古山,東北部的古窯山和東部的太子頂。
“你想我帶你們去迷宮森林?”潘竹側著頭看著歐飛。紅光滿屋的小破屋裏,隻有他倆坐在燈光下,翁藍早早休息了。
“是的,三姑說你對那裏比較熟悉。”歐飛認真地說著。
“你認為我會嗎?”他在一邊冷笑一邊拿著壇子喝起酒來,“別以為你幫我還了三姑的債,我就會幫你們。”
歐飛看著他,臉上一抹笑容:“給我也來一點酒。”
潘竹有些不解,心裏不大情願,但還是拿來一個大碗,倒了一碗給他,隻見歐飛雙手捧起碗一昂頭,一碗酒下了肚,這是自家釀的酒,醇香無比,他感到身上有些曖。
“看不出來你這麼好酒量。”潘竹平日裏隻愛喝酒和女人,沒錢了就打幾隻動物來換錢。正愁沒個好酒伴,這回可好,見歐飛酒量了得,竟一改先前冷冷的態度,倆大男人開始拚起酒來,幾碗下肚,隻見潘竹開始有些嗚咽。
“活著真是辛苦。”潘竹低著頭,喃喃地說道,“看著自已的兒子還那麼嬌嫩可愛,竟被那怪獸叼去,當時我心裏愣了一下,沒有及時去救他……”說著,他又倒了一碗,一口悶下。
“別喝太多了,如果喝酒是用來解愁的話,你會越來越愁。”歐飛拍拍他的肩膀,“我又何嚐不是內疚不已,我母親早亡,父親一手將我帶大,可是我卻沒好好孝順他,一味忽略他,直到知道他得了癌症那天,我才知道其實他對我是多麼重要。”歐飛吸了一口氣,強忍著淚水,一種負罪感,“失去親人的痛苦實在不好受。”
潘竹抬頭看著歐飛,本以為自已還不過三十歲但卻經曆了許多同齡人沒經曆過的事,但沒想到這個同樣年輕的男人身上發生的事與自已驚人相似,歐飛說的每句話都說到他的心坎上去了,有同病相連的感覺。
“兄弟,但是我們都必須堅強地去麵對這所有的一切,我父親雖然失蹤了,雖然得了重病,很多人都告訴我沒希望找到他,但我還是堅信隻要他活著,我就一定要找到他,帶他回家,如果連我都放棄他了,他還有什麼理由活下來?”歐飛說的句句發自肺腑,“你也一樣,難道你已經放棄尋找你兒子了嗎?”
“但是,我親眼看到那隻虎叼走他的。”潘竹雙手抓著頭發,痛苦地說,“我心裏一直不能饒恕自已。我覺得活著實在太辛苦了。”
“你親眼看到你兒子被吃了嗎?你拿回你兒子的屍骨了嗎?”歐飛責問道,“你沒有,如果你沒有親眼看到你兒子死去,那麼你作為一個父親,怎麼可以放棄對他的尋找?你認為你活得太辛苦,但你現在的生活狀態就是在逃避現實,逃避責任。你真不配作一個父親,一個男人!”歐飛狠狠地責罵他,“即使他死在虎口裏,一直是神槍手的你也不為他報仇嗎?”他將一壇酒拿起來,昂頭悶下,自從父親失蹤後,他壓抑在心口多日的痛苦一次暴發起來,而他現在的憤怒並不隻是因為潘竹的行為,而事實上,他也在自責自已以前對父親的冷淡行為。
潘竹低埋著頭,眼神淡然地看著地上,高挺的鼻尖上墜落一滴淚珠,他的心一下有些恍然大悟,如果兒子還在,現在應該十幾歲了,當年因為早婚,自已年少無知,對兒子並不重視,直到兒子在虎口裏稚嫩地喊他的那一刻,他頓時心碎了。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行屍走肉般地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用各種快感麻醉自已,讓自已的心好過些,但今天一個才認識不到一天的陌生人竟罵醒了他。
“難道我兒子還能在世上嗎?”潘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不敢保證你兒子還在世上,但至少你要給自已希望。”歐飛平複一下剛才激動的心情,“對不起,剛才我說得有些過了,我隻是想讓你知道,自暴自棄不能讓你心裏好過,隻會讓你更加內疚,還是要振作起來,重新過生活。”
潘竹沒有說話,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任那黑暗的夜淹沒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