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你的安排你就放過他們?”
“是。”
華雒眼神在皇帝臉上徘徊,像是在辨別真假。
“好。”
靖月十年冬,宮中多了位溱妃娘娘,無人知其來曆,卻恩寵不斷。
這是皇帝的第二十位嬪妃,也是最後一位,在將來的四年間,這位溱妃將在曆史上大放異彩,卻如煙火般驟然消逝於深深宮牆內。
離得近了,總能在靖月皇口中時時聽到他的思念之語,膝下皇子不解,問溱妃長什麼樣子,靖月皇就會打開一幅畫卷,長歎一聲然後緘默不言。
半人高的皇子踮起腳扒著桌子,隱隱看出一張秀氣的臉龐,但算不上絕美,心中暗暗和自己的母妃做對比。
嗯,還是自己的母妃更加光彩照人。
小皇子這樣想著,看父皇出神的樣子覺得無聊,撇撇嘴就告退了。
獨留皇帝一個人在殿中坐著,好生寂寞。
華雒懷胎三個月的時候,那孩子還是文靜非常,華雒因此還時常擔心他會不會身體瘦弱,心裏那點兒陰鬱也因為這個小生命的慢慢長大而消失的無影無蹤。
畢竟,稚子無辜,能救了他一命也算是抵了自己的罪孽。
這幾個月皇帝常常宿在這裏,不在的時候都是在禦書房裏處理政事,還是不碰後宮諸人。
華雒知道這不關自己的事,閉緊了嘴巴不說這件事。
白天皇帝不在身邊,華雒就去奉祥宮找穀萱,穀萱畢竟對皇帝沒有男女心思,對華雒也是真心相交。
可別人就不這麼想了,尤其是進宮前在安寧王府時就對華雒看不順眼的趙慧。
進宮三年了,竟然連皇帝的麵都沒見到,說出去也怕丟臉。
她這位皇帝表哥,最是會玩權謀,早在還是皇子的時候就盡顯無疑。
要不然先皇八位皇子,到最後死的死,傷的傷,能逃的遠就逃的遠,獨留靖月皇一個人安享大燕江山十餘載。
對安寧王府就更不必說了,明麵把趙慧納進後宮,其實根本連碰都不碰,自己尷尬去吧,傷的是安寧王府的臉麵。
要說趙慧也是個蠢的,連情況都沒搞明白,殊不知後宮二十位嬪妃,隻有兩位是真正和皇帝走過肌膚之親的。
除這兩位之外的十八位嬪妃,可都沒見過龍顏呢。
今日趁著華雒還在奉祥宮裏,趙慧趕緊提長長的裙擺過去了。
“兩位妹妹都在這裏啊,正好姐姐有些熏香,想讓妹妹幫忙品鑒。”
趙慧見了華雒一點兒都不尷尬,笑意盈盈地迎了上去。
華雒隱下心中的不悅,看向穀萱。
不像華雒曾經認識趙慧,穀萱一點兒都不尷尬,拿出以往大方的笑容,“姐姐真是折煞我的,妹妹不過在轉州方寸之地長大,哪裏有姐姐見多識廣?”
趙慧本來腦子就不好使,這麼一誇有點兒飄飄然,心裏自然對穀萱多了些好感,一轉頭再看向華雒。
已經開春的天了,華雒懷了三個月的肚子有些微微隆起,看得趙慧胸中無名之火頓起,隻不過壓著心中的怒火客氣道:“不知道溱妹妹怎麼想?”
“啊?”華雒回過神,有些不習慣她的套近乎,敷衍地說:“香自然好。”
趙慧看她呆呆傻的,以為是個軟性子,不由放鬆警惕,讓宮人拿來一頂鎏金小香爐,優雅地點上一點兒。
“這香可是從天竺傳過來的,大燕這邊罕見的很,還是陛下賜了一點給了霓文宮,可見陛下也是把咱放在心上的。”
華雒扯了扯嘴角,有些不忍心告訴她。
這東西在昭仁宮多得放不下,皇帝每次都放洗腳水裏當泡腳粉的。
趙慧要是知道這番功效,真不知道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