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雒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心裏也湧上來一種奇怪的感覺,她的眼眶不自覺地變紅了,皇帝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疲憊地說:“我打開就是了。”
拿起眼角的竹笛短促地吹了一下,江弋就出現在院子裏,隻聽皇帝吩咐,“打開鎖鏈。”
江弋懶得管為什麼,既然發了命令執行就沒事了,接下從屋頂拋過來的鑰匙,從上百把中找出目標,動作利落的打開鎖鏈。
哢噠一聲,秦墨擺脫了一個月來的束縛,正活動手腳時就看到皇帝帶有殺意的眼神。
微微一怔,後又對他勾唇一笑。
想殺了他那又怎麼樣?以前有著太後,他死了沒辦法交代,現在有了華雒,她肚子裏還有個沒爬出來的,那就好交代嗎?
不,隻會讓事情更複雜。
所以皇帝不會輕易下手。
接收到他的微笑,皇帝也是愣住。
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就是篤定他不會下手對嗎?這人依仗未免大了些。
嗬,他倒是能保住自己,就是不知道整個樓蘭城他會不會也是這般不在意?
華雒沒心情看他們眉眼間的交戰,獨自一人回了奉祥宮。
穀萱正在練鞭子,虎虎生風,宮人都躲了好遠,就看華雒失了魂一樣地走進來,完全不顧周圍的環境。
眼看就要打到身上,穀萱一驚,連忙收了鞭子,走過去嗔道:“華雒你真是不小心,萬一我這鞭子甩到你身上,這寒冬臘月地要少了半條命。”
看著華雒沒什麼反應,穀萱心生詫異,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才回過神來看麵前的嫵媚女子,她還是偏愛紅衣,亮堂而妖嬈鮮妍,性情爽朗而不粗鄙,大氣溫和好相與。
這樣好的女子,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被困在深深宮牆中,華雒頓時覺得難過,抱著她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說起來不止是穀萱,就連皇帝和秦墨,都因為自己的優柔寡斷而深陷孤局。
若是自己就在奴隸角鬥場裏死去了,也就不會再有這麼多事情了吧。
現在是怎麼回事?
自己到底喜歡誰啊?肚子裏的孩子又算怎麼回事…
怎能這麼可惡,自己就是個壞女人…
穀萱也是頭一次見她哭的這麼傷心,拍著她的後背順著氣,“乖啊,有什麼話跟姐姐說。”
眼角瞥見皇帝站在不遠處,穀萱給他使了個眼色,想讓他暫時避讓,可皇帝隻是微微頷首一下就沒有下文了。
明黃色的衣袍隨風飄動,青鬆似得身形屹立在廣袤天地中。
穀萱感覺到二人間的微妙氣氛,沒再有什麼額外的動作。
過了一刻鍾,華雒的哭聲漸漸低了下來,穀萱溫聲安慰:“我們華雒受什麼委屈了,可以跟姐姐說說,姐姐幫你打他…”
眼神卻不自覺地飄向院子裏那處顯眼的亮色,心裏微歎。
該不會這兩人吵起來了吧?
可她又不知道怎麼回事,該是誰對誰錯呢?
穀萱還在思索的時候,皇帝已經走過來把華雒從穀萱懷裏拉開,雖然心裏難受卻還是輕柔對她說:“乖,別哭了,對孩子不好。”
孩子?穀萱眨眨眼,眼神落在華雒小腹的位置。
果然有問題。
不過這就不是她該擔心的了,穀萱見了禮就離開了。
留著一個抽搭搭的華雒,和一個手足無措的皇帝麵對麵尷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