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話華雒還是沒說,隻是覺得心痛…
靖月皇,這個應該被大燕人民銘記住的名字,在這登基十年裏,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為他分擔肩上的重任。
有人謀逆,是他親自帶兵平定,山賊猖獗,是他親自剿滅,黃河決堤,也是他親臨,洛陽疫病,他更是死裏逃生。
在安寧王府待得久了,以為權貴都是紙醉金迷,罔顧生靈的,直到遇見皇帝,才知道責任二字,重如泰山。
不知道以後史官抬筆,會怎麼樣感慨萬千,又怎麼樣褒貶功過。
須知是非曲直,自有後人評斷。
靖月皇趙嵩,一生戎馬,一生愛民,心懷天下,蒼生為大…
是個少有的明君嗎?
何況他都已經說了會放過秦墨和補石,那自己又有什麼資格生氣…
這也太幼稚了…
“那你對秦墨呢?”
華雒轉過來看著他的眼睛,笑著捏了捏他的臉頰,“陛下又和秦墨比較了。”
女人的臉上仿佛開了一朵美豔動人的芙蓉花,皇帝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幹淨的笑容,不摻雜質,不為乞求。
“你真的不生氣了?”
小心翼翼的樣子讓華雒更開心了,“是,陛下,華雒沒資格怪您。”
長風呼嘯,在寂靜而空曠的山穀中尤為刺耳。
“不,”皇帝把整個披風都給了華雒,自己隻著了一件金鑲邊的紫色袍子,麵對著被雲彩微微遮住的太陽,“妹妹隨便怪我,隻要別離開我,別不理我,我,太想有個人能跟我說說話了。”
落寞無窮無盡地襲來,皇帝隻能在這荒涼的野外對著華雒說出這樣的話,暴露自己最不堪一擊的脆弱的一麵。
“我曾經問過你,我為什麼會把你接到宮裏,你說是因為那碗小花蓮藕。”
皇帝苦笑著搖頭,“不是啊,你的小花蓮藕做的還不如宮裏禦廚做的呢,隻是那天是我生辰,宮裏沒人陪我,我就打扮成乞丐的樣子出宮。”
“然後就在趙侈的廚房裏遇見你了,多糖少米,慢火清燉,是趙侈教你的吧?我們兄妹二人都吃慣了,所以也算是投巧…”
“宮中嬪妃,有溫柔淑婉的,有美豔動人的,有驚才絕豔的,有熱情似火的,我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愛上你,但我知道隻有你能治愈我,當九五之尊的靖月皇太累了,我隻有當你的柏哥才能休息片刻…”
“如果你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我就真的無藥可救了…”
華雒伸出胳膊抱住了他,雖然冰冷,臉頰卻還是慢慢靠了上去。
“柏哥,寶兒不會再離開您了,生離不會,死別更不會。隻是您別再強迫寶兒做什麼事了,也別說那麼傷人的話好嗎?”
“好,隻要寶兒陪著我,我就不負寶兒。”
無論如何我都會給你愛,無窮無盡,無休無止,即使沒有回應。
有個人讓我寵著,這樣就很幸福了。
皇帝抱著華雒靜靜地坐了一會兒,一隻鳥兒從遠處飛來,飛到華雒胳膊上,才看出來這是一隻剛長出模樣的小喜鵲,一雙黑眼珠滴溜溜地轉。
華雒笑著指了指:“這小家夥不怕人呐!”
剛說完,喜鵲就啾啾叫了兩聲,一展翅膀就飛走了。
皇帝把手掌放在華雒腹部的位置,眼睛裏晦暗不明,“妹妹,你若是給我生個小家夥,我便給你名分。”
“不生就不給嘍?”華雒翻個白眼,皇帝聞到了人間煙火味。
嬉笑著回她:“隻怕朝中那群老家夥思想固化,言語激烈。”
皇帝看著華雒自己玩的正好的樣子,心裏還是想到了一句沒有說出口的話——
不過,就算那樣,我也會固執己見的,因為你是我想要守護的人,一輩子都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