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聖意不可測。爺在這個位置上有好些年了,雖一直協理公務,可兵權一直握在那位的手裏,陛下仍無半分收回的意思。老夫也看不透啊。”
“貴妃的壽辰將至,隻怕那位是要趁機回梁安。有道是請神容易送神難,隻怕這次…”
“這倒也不怕,殿下處事已久,那位雖是精通兵法,可對朝廷之事卻一竅不通,需知朝堂之上,牽一發則動全身,朝中關係盤根錯節,他想要下手,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我們隻需…”
兩個聲音一個是父親的,另一個卻是陌生,顧溪魚聽著,聊的都是朝堂秘聞,越聽越是心驚,連忙咳嗽幾聲。
“咳咳咳…。”
果然聲音一出,屋內靜默了片刻。
顧爭出現在門口,望著顧溪魚,默聲不語。
“嗬嗬…這位便是顧相的千金吧。”一個六旬老者從顧爭身後緩緩走出,笑語晏晏。
“正是小女。”顧爭側過身,麵上帶著幾分不自然,語氣恭敬。
“連笙去換茶水了,這門口無人通傳。倒叫顧姑娘在這兒等許久吧?春寒料峭,可別著涼了。”老者望著顧溪魚笑地越發和藹可親。
可顧溪魚卻是莫名的一哆嗦。等了許久?不對,這話有問題,不應該是這樣的。
“叫老人家掛心了,溪魚實在是惶恐。方才,容華殿下身邊的安侍衛送我過來的,許是夜間著了涼,一路都有些咳嗽,莫不是打擾了您和父親?”
“老人家…哈哈哈…”老者一陣大笑,仔細打量了顧溪魚臉上的神色,又抬目遠視,確實瞧見個背影,像是容殿下身邊的安庭。目測這距離,也是離開沒多久,對顧溪魚的話便信了八九。
“放肆,這是夜老。”顧爭麵色惱怒嗬斥道。卻欣慰溪魚解釋的甚好,否則隻怕夜老是要起疑啊。
“小女失禮了,還請夜老見諒。咳咳…”顧溪魚又是一陣咳嗽,雙頰緋紅。
“唉,這孩子,可是為了駱夫人的事情來的?”老者這話似在問顧爭。
“正是,拙荊摔傷了腿腳,這孩子急得不行。我也是無奈,怕她在家中胡思亂想,便帶了來。”顧爭一臉無奈,寵溺的看著顧溪魚。心中頓生寒意,什麼事情都瞞不過這老狐狸,隻怕他猜到自己的用意了。
“愛母心切,倒是個孝順的孩子。快帶她家去吧。不知道駱夫人傷勢如何了?”老者讚歎的望了眼顧溪魚,對著顧爭揮了揮手,轉身回到內殿。
“夜老,告辭!”顧爭領著顧溪魚一道,行禮拜別。
兩人離開不久,方才短發男子回到屋內。
“師傅。”
“回來啦。”老者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顧太傅怎麼深夜攜女造訪啊?”
“哼。還能為了什麼?前幾日陛下在朝上提了提給太子娶妃的事,隻怕他是動了心思。”老者微微睜開眼,指節輕叩茶幾,接著道:“當初若不是因著駱國公的緣故,何曾輪到他做太子太傅。卻不想日子久了,這癩皮狗卻養出幾分白眼狼的妄想了。”
“師傅,可要…”
“還不到時候,且留著,還有用得著的地方。老四就快要回來了。這天又要變囉。”
隨著最後一個音節,叩指聲也戛然而止,整個夜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