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的。沒過多久,白恣天病了,感冒引起的急性鼻咽炎,因前期疏於治療,越發嚴重,到了需要住院的地步。自然是首選濟康醫院耳鼻喉科的,畢竟章琰在那裏。
章琰的同事有人見過白恣天找章琰,順便聊了兩句,就把章琰安排成白恣天的管床護士。白恣天甚至有些慶幸:這病來的真是時候。
成了她的病人,一天能見無數次麵,不臥床打針時,還能起來跟在她屁股後頭說說話。她除了“你要多休息、我很忙”以外,不能以別的借口趕他走。白恣天能說會道,又慣會哄女孩開心,聊聊天時間打發得很快。
自然是不再提讓她到他公司上班的事了,她都說那麼明白了,他再提豈不是不懂事?他不僅這次不會再提,以後也都不會提了。他隻用趁著這次名正言順接近她的機會,讓她不反感他,能做偶爾一起吃吃飯的普通朋友就成了。
白恣天愛吃,醫院食堂裏什麼菜都一個味兒,吃起來跟棉花似的,沒一頓能吃好,白恣天很不開心。他打電話讓一些私房館子把飯菜送到醫院來,叫章琰一起吃,章琰寧可吃食堂也不肯跟白恣天一起吃小鍋飯。他苦勸無門,也隻好隨她了。
白恣天挑剔,還不肯總吃那一兩家私房菜館的飯菜,就給濟康醫院附近的好館子挨個打電話叫送餐。有些館子不肯屈尊送外賣,加錢也不送,白恣天的饞蟲卻蠢蠢欲動。隻好哀求章琰幫忙去買,章琰不願意去,而且她工作還挺忙。白恣天隻好趁她沒那麼忙的時候一點點哄她:“住院就是要心情好呀!吃不好我心情就不好,身上也不長肉,不利於病情恢複。你幫我去買一下,就中午休息時間出去,也不耽誤你工作的。”
章琰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大十多歲的男人,三番五次軟語溫言撒嬌請她,有些無奈,卻不敢隨便開這個口子,隻好說:“我中午休息要吃飯的,沒時間出去給你買。”
“食堂有什麼吃頭?那麼難吃!我每次買的飯,也都吃不完的,扔掉也浪費,咱倆分著吃唄,也幫你改善夥食。”
“你打電話叫那些肯送的飯店送呀!我哪裏有空?有時候中午病人多,我得伺候著。”
“那些早就吃膩了,就想吃吃不肯送的。要不這樣,病人多的時候,我打電話叫人送,病人少,你就出去給我買。”
“不去。”真是賤,那麼好那麼貴的私房菜,肯送到病房的嫌棄吃膩了,不肯送的倒是巴巴想要買著吃。
“你就同情同情我吧!我是病人呢!”白恣天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哀求章琰。
不過是車軲轆話反複說,白恣天倒樂在其中,能跟她多說說話,哪怕她冷著臉,也是極開心的。章琰的心腸卻有些軟了,這個人,都快四十歲了,還是個老板,無數次低聲哀求她一個小姑娘,想想都怪難為情的。章琰說:“你手下不是有幾十號員工嗎?叫人買了送來,很多人願意伺候你這個大老板吧?”
“不要,你買的吃得香。”白恣天故意撒嬌。
就算是二十出頭的女人,也是有充沛母性的。章琰受不了白恣天這種牛皮糖的姿態,還是去幫他買了。一開始不肯跟他一起吃,後來逐漸也就肯了。
白恣天生病也不忘記處理公事,有一個叫小李的人,每天上午都會來跟白恣天彙報工作,看樣子倒是他的心腹。有時候他們談事情,章琰過來打針或發藥,他們也不避著她,章琰聽到幾次他們的談話,發現他們說的事情,她大都是不懂的,更加認為不到他公司上班是正確的決定。章琰並不知道,她原來對白恣天敬而遠之的態度,因為這些“回想”和“慶幸”,潛意識裏已經變得不那麼堅定了。
白恣天夠大方,經常叫下午茶給全科室的人吃,住院不過十來天工夫,耳鼻喉科的醫生護士們跟他都逐漸熟悉了。
白恣天性格爽朗,出手大方,大家都對他很有好感,當然也能看出他在追求章琰,有些人甚至還拿章琰開開玩笑,章琰板著臉斥責一兩句,別人看她態度不好,逐漸也就不多說了。
周夢君私下跟章琰說:“他要不是台灣人,要不是年紀那麼大了,配你倒是挺好。”
章琰隻淡淡的:“別胡說了。”
“那麼大年紀,也不知道有沒有老婆。若有老婆,再出來勾搭小姑娘,就不好了。”
“嫂子!”章琰打斷她。
周夢君見章琰不高興了,連忙住嘴。
自從章冰和周夢君定下來,章琰背地裏都叫周夢君“嫂子”。兩人在一起上班,關係逐漸親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