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好事。
隻要不是太子妃,皇子妃和親王妃,自然是越蠢越好,越蠢越令太子和皇帝放心。
那自己呢!?
二皇子垂下了眼簾,半晌,才低聲說了一句話:“孫兒自己討來的媳婦,自己慢慢教吧。”
這可不是他自己討來的媳婦啊……
薄太後語塞,怔怔地看著自己這一向喜笑顏開的孫兒落寞地舉手長、怏怏告辭,心裏竟有些不是滋味兒。到了晚間,更是一個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心腹的嬤嬤探問究竟,薄太後輕歎著問:“我是不是太偏心了?太子什麼都有,二郎什麼都沒有,我還不肯給他個好媳婦?”
那嬤嬤也沉默了下去。
“這宮裏的孩子,太可憐了……”薄太後喃喃著,直到四更天才朦朧睡去。
日子漸漸變得規律。
二皇子還是每天都和舒枹去禦書房旁聽。邵氏每七天入宮一趟,先去壽春宮給太後請安閑話盞茶工夫,就去舒皇後宮中幫忙各種瑣事。但卻極守規矩,絕不在宮中用午膳,午時之前一定離去。
皇帝帶著太子圍著國事奔忙,邰國公漸受重用。
而周行則依舊固守在南薰殿那一方天地裏,替太子打理著若幹或者一切“其他事宜”。
戰事進入膠著狀態,越發艱難。
太子很累。
太子已經累得開始發脾氣了。
這個景象實在是太罕見,罕見得皇帝都開始憂心起來,勒令他每日裏除了三個時辰的睡眠,必須要至少休息一個時辰。不許看戰報,不許看奏折,不許見外臣,不許聽宮務。
太子苦笑著癱在椅子上:“那我幹嘛?”
“要不,合上眼,聽聽戲,聽聽書?”周行擰著眉想了很久,才試探著說了這句話出來。
太子揮手否決:“這是什麼時候?外頭打著仗,父皇殫精竭慮,朝臣們忙得腳打後腦勺,我要是玩上了這些,不怕明天就有禦史彈劾?”
“不是為了讓你歇歇麼?”周行攤開雙手,一臉無奈。
守門的俊秀侍衛遲疑著回頭看了看他們,又別開了臉。
太子歪頭看了看他,叫他進來:“你剛才想說什麼?”
侍衛不肯抬頭,朝上拱了拱手:“喻王殿下前日剛給女兒洗三,大戲唱到今天還沒完。二皇子妃的母親三天後壽辰,已經預定了京城最有名的三慶班。就算太子殿下想聽戲聽書,怕也暫時沒什麼好入耳的了。”
太子沉默下去。
周行看著他,嘴角微動,想了想,道:“以前我祖母最愛這些。前兩年她沒了,家裏才不怎麼聽了。我回去跟老家人們問問,有沒有清雅安靜些的。隻是給你小歇用。南薰殿裏,也不貪那種莫名其妙的熱鬧。你看行不行?”
太子沉默著,點了點頭。
“再怎麼打仗,也不能弄得全天下都黑雲壓城。何況,你太累了,令陛下和太後都憂心,你這孝道上也說不過去。”
周行再溫和地勸了一句。
太子自嘲一笑,流露出一絲放縱的痞氣:“我是不玩,我若是想玩,這天下,又有誰比我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