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個頭發大多灰白的老婦人蹣跚而來，穿著漿洗過的藍色粗布衣，洗得有些發白了。白發間沒有佩戴任何首飾，看起來十分樸素。
“老奴見過大小姐。”
來人便是餘媽媽了。
周蔓還未曾開口，餘媽媽便自發的起身，抬眼雙眸含淚的打量著周蔓，末了，一臉激動欣喜的衝周蔓說道，“大小姐都長這麼大了！真是太好了，大小姐出落得如此落落大方，若是夫人在天有靈，見了大小姐這般，定會感到十分欣慰的。”
明明看見了一旁被綁著的素惜，餘媽媽的視線卻半分都沒有停在素惜身上過，像是沒這個人般。
倒是素惜，在餘媽媽進來時，眼底分明閃過一絲關切。
餘媽媽開始自顧自的說起周蔓幼時的趣事，以及她在先夫人江氏身邊伺候的經曆，看來這是要打感情牌了？
周蔓唇角一勾，眼底閃過淡淡的諷刺，不愧是餘媽媽！
這道行，連齊媽媽和孟掌櫃都是不及的。
在餘媽媽說話的時候，周蔓打量著她的裝扮，這衣服是臨時才換的吧！
從袖口依稀能看見裏衣，像是蜀錦，臉上的胭脂都沒卸幹淨，手腕上的祖母綠手鐲若隱若現，那雙手看起來一點繭子都沒有，真不像一個下人的手。
看起來餘媽媽這幾年過得很滋潤啊！
周蔓一一細數著餘媽媽身上的紕漏，而餘媽媽卻恍然不覺，當下還熱淚盈眶，對周蔓幼時的事如數家珍。
“好了，餘媽媽用不著再演戲。”
周蔓突然冷聲道，這樣的人，實在是辜負了娘親當年的信任！娘親，我定會讓餘媽媽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起來，餘媽媽才是隱藏最深，也最可恥的人。
若非周蔓心細，恐怕當年放印子錢之事，就全部被齊媽媽背了黑鍋，最多也就牽扯到孟掌櫃，而餘媽媽卻可以全身而退！
不僅如此，還能博個好名聲！
果然，餘媽媽老臉一僵，再抬頭已然換上了一副陰狠的笑，“大小姐近來可好？”
“再好也不及餘媽媽過得好，您說是吧？”
周蔓輕笑，嘴角勾著一抹淡淡的諷刺，餘媽媽現在的模樣倒是比剛才順眼。
“大小姐何出此言！老奴年輕時，那也是伺候過夫人的！就算是看在夫人的麵子上，您也該善待老奴才是。否則說出去，大小姐您的名聲可算是全毀了！老奴如今的日子，都是老奴應得的！”
餘媽媽厲聲說道，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說得像是戍邊將士似的大義凜然！
“你還好意思提及家母？餘媽媽私借娘親的名義在外放印子錢時，可沒想起娘親是你主子？”
周蔓也不客氣，絲毫不留情麵的說道。對餘媽媽這種人，不必客氣！
而那情分，早已在一次次的背叛中消耗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