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青竹巷的於府,是大魏皇帝元宏業親封名將方鴻安為德安侯的府邸。
大魏統一南北僅十四年,一些亡國遺民頻繁四處作亂,德安侯方鴻安被皇帝派往京城北麵的涇州駐守。
如今遠在涇州的方鴻安正忙著嚴查進出涇州的百姓,還絲毫不知自己的妾室鄧氏所生的女兒方楚珺已經被夫人甄氏許配給了京城太守陳家二公子陳朗鳴為妾。
“大夫人,求求你了!”著暗灰色粗布的鄧氏正對著坐在上首雍容華貴的甄氏跪地磕頭。
“咚咚咚”跪地磕頭的聲音回響在寬敞的屋子裏格外的渾厚響亮。
跪地的鄧氏抬起頭來,額頭上已經現出一片青紫色。
但甄氏絲毫不為此所動,保養精致的臉上掛滿了止不住的笑意:“我的好妹妹,這是做什麼?”
鄧氏急急的道:“夫人,您知道的。楚珺不能嫁給那個陳朗鳴啊。”
甄氏故作不悅道:“那陳朗鳴可是京城太守陳徽勤的二子,這麼好的人家別人求都求不來,楚珺怎麼就不能嫁過去?”
鄧氏望著麵前佯作不知的甄氏,眼圈兒泛起紅來。
“夫人,那陳朗鳴您是知道的,他已經娶了十六個女子,楚珺嫁過去已經排在第十七個了,怎麼會好?況且陳朗鳴性情暴躁,對待妻妾打罵隨意,楚珺要是嫁過去,今後定是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甄氏聽言已是笑出了聲,說道:“好妹妹,你今日才出房門,肯定是聽錯了。那陳朗鳴溫文爾雅,文質彬彬,對人又寬厚,是難得的佳婿呢,哪裏是你說的那副模樣。楚珺嫁給他今後隻會有享不盡的福分,哪裏會過得不好?”
鄧氏知道甄氏在故意作弄她,可眼下今日就是方楚珺出嫁的日子,鄧氏無奈的望著麵前的甄氏,隻能繼續苦苦哀求。
“夫人,您什麼都知道的,求求您放過楚珺吧!您怎樣對我都無所謂的,求您了!”
說完又砰砰砰的跪地磕頭,額上已然滲出了一絲血跡。
甄氏望著鄧氏痛苦哀求的模樣心裏越發高興,嘴角笑意連連,不急不緩伸手要去拿身旁桌幾上的東方美人茶,但身旁的李嬤嬤早已眼明手快的恭恭敬敬的將茶杯端在於夫人手邊。
甄氏吹了吹茶麵,又輕輕抿了一小口,才緩緩說道:“今天可是你女兒出嫁的好日子,你這個當娘的不高高興興的好好準備一番也就算了,跑到我這兒磕頭磕出血來多不吉利。日後要是楚珺嫁過去過的不好興許就是你這個當娘的今天惹了晦氣呢。”
鄧氏聽到說見血會給方楚珺不吉利的兆頭,急忙用袖子在額上胡亂的抹了血跡,又繼續向甄氏詢問道:“大夫人,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過楚珺?”
甄氏眼神恨恨的瞥了一眼鄧氏,收起了方才的惺惺作態,冷哼一聲,說道:
“放過?我怎麼放過?鄧憶芙,你現在求我有什麼用?陳家二公子今天就要上門迎親了,這樁婚事現如今已經是板上釘釘,誰也改變不了。”
甄氏振聾發聵的話語,使得一向剛毅堅強的鄧氏此時垂著頭,再也忍不住的眼淚撲簌而下,但又堅持沒有哭出聲來,放在地上的兩手緊緊的攥成拳頭,隨後慢慢的抬起頭來,望著甄氏堅定的眼睛裏充滿了憤恨。
“大夫人,我捫心自問來到府中從未和你爭搶過什麼,我從來都不求我的女兒楚珺嫁的多麼富貴,隻要找個普普通通的人家過安穩些的日子就行了。我求求你,大夫人,您一定有辦法的,隻要楚珺不嫁給那個驕奢淫逸的陳朗鳴。”
鄧氏頓了頓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決然的繼續說道:“我...我就願意跟老爺說,我和楚珺兩人要離開德安侯府,並且永遠不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