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聲長歎,追憶著往年的歲月,“靈丹境”緩緩的倒出這如同壓在胸口的三個字,蘇然一陣沉默。命運的刀刃懸在喉頭,刺入隻不過是一劍的事。
隨著久久的沉默,戈老頭瞥了一眼低頭不語的蘇然,“你還好,不過小小,哎!~~~~~~~”歎了口氣“原本就因為是小孩子,起初的賠率就很高,角鬥場不會放過她的。”
看著不斷出入的角鬥士,黑暗光明交替映在臉上,隻不過光明一閃而過,仿若黑暗才是這裏的永恒。
“小小可以活到最後一場,不過最後一場麼角鬥場必須死掉。這是命,不可更改的命。”
蘇然低著頭,聽著身後的水流,看到手背上的紋絡。緩緩站起身來:“命,在我這裏沒有命運,隻有我蘇然的一雙拳頭,即使是角鬥場羅家又怎樣,即使這天,要從我身邊奪走每一個人,我也要踏碎這天,屠了這命。”
狂意。生死契約。不離不棄。或許蘇然不知道自己的改變,但是戈老頭一眼就看了出來。這幾天的過程,讓這個稚嫩的男孩成長脫變,堅毅的眼神盯著一閃即逝的光明。
戈老頭黯然不語,盯著蘇然,渾濁的目光閃爍著,慘然一笑,雙拳一握。仰頭看著黑暗,多久了,自己沒有熱血的為了信念戰鬥過了,或許,這次將是最後一次了,快了。
蘇然不知道,自己今天的一句話改變了戈老頭的決定,一個叛逆命運的決定。
小小甩著濕漉漉的頭發,一出門就拉著蘇然的胳膊,渾然沒有發現黑暗中凝重的空氣,脆生道:“哥哥,你去洗吧。”
鬆開拳頭,蘇然看著那張純粹的笑臉,手指勾勒一下鼻子,“好的,哥哥這就去,一會帶你吃大餐,咱們去最好的酒樓。”
看著蘇然進去的背影,小小嘴角一撇,嘟嘟囔囔的抱怨著:“又要喝醉了,還要我扶你回家。真是的。”
戈老頭低下腦袋,看著嘟著嘴的小小,嗬嗬一笑。“隨他去吧,人生難得一醉。小小,等戈爺爺一會,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一聽這話,小小蹦了起來,拍著小手“好啊,到時候喝醉,我就不用扶了。”
......
一直到深夜,這才消停安靜下來的角鬥場,迎來了久違的黑暗。蘇然小小站在小門處,看著一具具屍體被抬上馬車,等待他們的命運或許是被一起在荒野中,化作肥料,滋養著春天的花朵。
戈老頭,這才緩緩出現。聽著小小的抱怨,哈哈一笑。把小小背在身後,馱著小小,走進依然燈火通明的街道。
蘇然默默跟在身後,看著這一老一少,如同祖孫二人,拌著嘴,嘻嘻鬧鬧。褪下了角鬥場的外衣,一切都變得祥和,平靜。
對坐在酒樓裏,蘇然和戈老推杯換盞,東搖西晃的身子朦朧的醉眼,卻是道不盡豪情。仿若回到了年輕的時候,戈老毫不服老,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好不暢快。
小小塞滿了一嘴的甜點,擔憂的看著二人,嘟著嘴:“這一來就是兩個醉倒了,真是的。”
聽到這話二人皆是大笑,兩個手掌,皆是拍在小小的腦袋上,異口同聲的說道:“一會可要小小背回去咯。”
盯著無良的兩個人,小小無奈的往嘴裏添著食物,狠狠地嚼動著,一臉憤憤的看著一杯接一杯的二人,幽怨的眼神,不以言表。
不過心裏,暖暖的,有家人的感覺真好。
愁腸已斷無由醉。酒未到,化依靠。殘月明滅酒樓欹,諳盡孤寂滋味。命途悲愁漸行漸無窮,迢迢酒意不斷如春水。
夜終究深了,小小激發了血脈,扛著醉醺醺的二人,走在寂寥的小巷,原本熟悉的黑暗。隨著在背上不斷囈語的二人,內心卻被填得滿滿的。
殘月不在寒,隻為伴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