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尋的話像一盆冰水,冷不丁的兜頭而下,將那位皇帝陛下澆了個透心涼。
秦成暉沒想到蕭尋會用這種口氣同自己說話,臉色一板便要動怒:“蕭尋,別忘了你的身份!不過是兩條地下河,隻要帶朕過去你就自由了,難道你忘了先祖的承諾、想要功虧一簣讓先祖死不瞑目嗎?!”
“不過是兩條地下河?”蕭尋挑了挑眉,眼中透露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敬畏與凝重:“陛下似乎已經忘了當年家師的勸告了……”
“勸告?什麼勸告?!”
不待那位崇政帝的話音落地,隻見握著劍的男人隨手一挑,便有一塊碎石從地上飛起,旋轉著落入了左邊的那片水域。
這不知從哪兒漫出的地下河水清澈無比,透過波光粼粼的水麵眾人甚至能夠清楚看到河道底部雕刻的一朵朵石蓮。
然而就是這樣的河水,卻是瞬間將墜入其中的碎石腐蝕一空,留下一串驚悚駭人的浮沫,順著水波瀉入地縫,再也了無了蹤跡。
“這!!這是什麼河?!”
攙著崇政帝的兩個小太監從未見過這樣的逆天之物,各自驚恐的往後退了一步,生怕被那河水濺上、落個屍骨不存的下場。
可似乎就是這不著痕跡的一退,深深的刺激到了那位瘋癲癡狂的皇帝陛下,隻見秦成暉猛地扭過頭,滿眼血色的盯著那兩人,仿佛要將人生吞活剝了一般。
“什麼河?!管它什麼河,就是刀山火海你們也得給朕過!”
眼見就要找到神武帝的棺槨,竟被這勞什字炎川涼川擋住了路,年過半百的老皇帝自是不肯罷休,竟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抓著身後一人就往河道上推。
小太監一時不察,被他拽到了炎川的邊上,還未來得及開口,便感覺身後傳來一陣巨力,帶著他一頭栽進了奔騰而下的河水中。
“啊————”
河水滔滔,碰見外來的異物,竟是忽地向上卷起,化成一片火紅的岩漿,直接將那小太監包裹著往河底一帶,消失了蹤跡。
還未等河邊的眾人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那個跟著崇政帝從武英殿一路走來的小太監便化作了一串血紅的浮沫,被後至的河水推著,湧入了黑暗的地縫中……
“騙人!!什麼炎川涼川!!都是騙人的!!”
崇政帝不信邪,又拖著另外一個小太監往那涼川中一推。一陣淒厲的叫聲過後,落入涼川的小太監也是化作了浮沫,被無情的衝入了地底。
“生不可渡……”
秦成暉聽著河水撞擊地縫發出的巨響,不能接受的往後踉蹌了一大步,直接跌坐在潮濕的地上,麵若死灰的喃喃自語道。
本就渾濁不堪的眼中瞬間染上一層死氣,像是遊蕩人間的厲鬼,再無半分活人的氣息。
“咳咳…哈哈哈……他、他當年說的竟是——‘生不可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