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遙本就睡的淺,聽見有人喚她,“騰”的一下從凳子上蹦起,瞪大眼睛、臉色煞白的看向門口。
“宗…宗……?!!”
南遙看見自己千盼萬盼的身影心中一驚,剛想開口,卻又忽的想到什麼,連忙咽下嘴邊的話,神色倉惶的朝一旁的暗處看了看。
雲夜此次下山為秦君璃備了兩份藥,又同蕭白纏鬥了一番,此時心力憔悴、五官皆失,根本沒注意到屋內還有外人的。
見南遙神色不對,才驀的臉色一變、心中一凜,將指甲狠狠的掐入掌心。
“誰……?!”
雲夜話音中有了些許顫抖,雖然外人根本聽不出來,可她卻知道,自己此刻正是大汗淋漓、恍若被人從冷水中拎出來的一樣。
是他嗎?是他去而複返、發現了自己的行蹤嗎?!
“多日不見,不知宗主一切可好?”
赭衣鶴發的中年人從旁廳緩緩步出,身姿筆挺卻麵容蒼素,連帶年前正好合身的冬衣也寬大了許多,穿在他的身上多少有些空曠飄蕩。
明聿,竟是離宗執律閣的閣主明聿!
雲夜見到明聿不由自主的一怔。剛才見南遙神色不對,她自然而然的以為等在這裏的會是上官明修,卻不曾想竟然會是這位半年未見的明聿師叔。
自從自己下了宗主令,離宗上下便不敢有人冒著被驅逐的風險往山上闖,可明聿如今卻淡然自若的站在這裏,讓雲夜心中打鼓,不知對方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縱然心中百般揣測,門口的女人卻故作鎮定,掩嘴微咳,往前踏了一步,點頭道:
“雲夜甚好,明聿師叔倒是清減許多。”
看著那張蒼白如紙的臉,明聿忽地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偷溜下山,將自己弄成這副虛弱的模樣、連院中多了外人都察覺不出,還說什麼什麼“甚好”、什麼“避居”,這個家夥到底要死撐到什麼時候?
明聿冷臉拂袖,視線掃過一旁低頭垂目的南遙,換上一副不容拒絕的語氣:
“本閣主有些宗內事務要同宗主商議,還請南遙姑娘移步。”
南遙本就和明聿大眼瞪小眼的呆了一整日,見對方又用冷冰冰的眼神瞪他,連忙躲在雲夜的身後,扯著嘴皮子回道:
“本姑娘又不是外人,你們說你們的,當我不存在便是。”
明聿自是心中不喜,眉頭一蹙,愈發冷厲駭人,剛想說些什麼,卻被雲夜開口搶了先。
“南遙,時候不早了,你去睡吧。”
明聿既然膽敢違背宗主令闖入離心苑,自是有備而來。雲夜知道,就算今日有南遙擋著,這位執律閣的師叔也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己。
既然已經被他撞破,何不索性說個清楚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