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前洲不知道雲夜的下一個目的地是哪兒,但直覺她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便自作主張帶著她往無念山的方向趕。
行至半路,見並無他人跟蹤,這才尋了農戶,著人替她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
雲夜醒來時已經過了正午,溫暖的陽光透過半開的窗照射在床前,讓樸素而又簡陋的空間靜謐安好,給人一種恍若隔世的錯覺。
“唔……”
陽光照射在臉上,有些刺眼,躺在床上的女人下意識的伸手去擋,卻在看見手腕上重新裹好的一圈黑布時瞬間從床上彈起,眯著眼,一臉戒備的看向四周。
“什麼人?!”
此時房門邊正倚著一人,素衣窄袖、抱劍而立,見這女人一醒來便一副戒備甚深的模樣,勾著嘴角發出低低沉沉的淺笑。
“嗬……”
男人跨過門檻徑直向屋內走來,直到在床前站定,雲夜這才看清他的臉——
前洲?!竟然是先前在新岐見到的無痕劍前洲?!
“蘇九玄應該同你說過吧,這‘生血散’會導致血氣逆行,不能多用。”
前洲當著雲夜的麵,拋了拋手中那個已經空掉的瓷瓶,有些戲謔的道:“不知雲夜宗主到底吃了多少,才走火入魔、險些殺了……人呢?”
殺了人?!
雲夜腦袋還有些昏沉,聽前洲這麼一說腦中呈現片刻的空白。
可不過一瞬又忽地渾身一震、瞳孔劇縮,好似想起些什麼——
糟了!蕭白!!
想到昨夜的事,女人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卻被立在床前的男人眼疾手快的攔住。不過在她肩上一按,便不費吹灰之力將人按在了床上。
“那家夥沒死,你用不著激動。不過比起蕭白,你更該擔心的人是你自己吧。”
前洲意有所指的在她手腕上看了一眼。
雖然雲夜腕上的烏金鐲被重新包裹住,可還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透過素黑的墨布傳出來。
雲夜知道,這是由於自己動了封情絲,導致先前的傷口撕裂,才又一次見了血。
見了血是小事,隻要多修養幾天、吃些補血的藥物便可恢複,怕就怕受傷的事情隱瞞不住傳到那個男人耳中,再起波瀾。
一旦那個男人狠下心來再次催動“朝暮”,等待自己的……恐怕真是萬劫不複的後果了!
雲夜麵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麼,而站在她身前的男人卻是難得眉心一蹙,一反常態的開口問道:
“雲夜宗主……到底想要的是什麼?離宗?姒族?還是那個叫做‘嚴律’的男人?!”
想要什麼……
前洲的話像狂風卷起的巨浪,狠狠的砸向海岸,在雲夜心中留下久久不絕的餘響。
是啊,異世的這二十年,自己似乎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呢。
小的時候被平叔帶著逃亡,想要找回過去的自己;長大後留在無念山,想要將姒族萬人帶回北溟族地;後來接手離宗,又想替師父守住這延續了三百年的諾大宗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