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夜隻知道鍾北亭涉入了黨派之爭,卻不知他背後效力的是哪位皇子。
但作為爭權奪利的一份子,那位靖陽王殿下卻是敏銳的多。鍾將軍府的隻言片語,就已然讓他有了大致的想法。
一個小小的鍾北亭,就算生在武將世家、身手甚好,但比他厲害的人多了去,秦君璃也並未放在眼裏。
隻是有人利用鍾北亭,將主意打到了封家次子的身上,終究讓他心裏有些不舒服。
他的阿夜,又豈是別人隨隨便便能夠肖想的呢?!
鍾北亭背後的主子想做獵人,在暗地裏悄無聲息的控製一切,卻不知獵人與獵物,往往隻有一字之差。
亂戰之下,是“捕蟬”的“螳螂”,還是“在後”的“黃雀”,且看他到底能有幾分本事!!
“可都安排好了?”
秦君璃轉過身,對著身後那人說道。
站在他身後的男子麵容蕭肅,雖然年紀不大,卻在短短一年間褪了少年的輕浮幼稚,愈發顯得成熟穩重起來。
“回殿下,京中的玄麟衛悉數安排妥當。”
竟是離宗無念山出身、替了莊成與十四帶領玄麟衛的雲祁!
“甚好,這些人按照原計劃行事。”發號施令的那人說著背了手,掠過身形挺拔的少年身邊,往屋內走。
卻在擦肩而過的瞬間頓了腳步,微微撇過頭,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等會去挑十人,有個重要的任務交由你做。”
“是……屬下,遵命!”
一內一外,一東一西。少年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濯青院外。
卻有疾風忽至。
飛沙走石、遮天蔽日。天地之間恍若混沌初開,一片陰沉詭譎。
這梁京城的天,終究是要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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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三刻,夜晚將至。
凜冽如刀的寒風依舊不盡不止,然而東南方向傳來的巨響與火光,卻“砰”的一聲打破了壓抑許久的沉悶,讓大半個梁京城的地麵都震了震。
驚的內外兩城的百姓紛紛裹著禦寒的衣物,跑到街上觀望起來。
“怎的了怎的了,哪燒起來了?!”
“什麼燒起來,這麼響,八成是禦工坊炸了。”
“你就瞎扯吧,禦工坊可是在城北,響聲分明是從城東傳來的!”
“城東?城東可都是官宅,怎麼會炸?”
“就是就是,再說那幫大老爺們兒可仔細著呢,宅子都專門著人看著,哪能那麼容易出事!”
……
整個梁京城因為這聲巨響,瞬間炸開了鍋。
看熱鬧的百姓不懼寒風,紛紛往城東的方向聚,京兆府得到消息也連忙趕了過去。
然而卻還是禁衛軍的速度更快一些,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副將吳帆就站在了內城東的石牌樓下,蹙著眉,看那矗立了三百年的石製牌坊在煙塵中轟然倒塌,生生變成了一片殘垣斷壁。
吳帆捂著口鼻,扇了扇飄過來的煙硝。心中略略一沉,扭過頭,就對身邊的禁衛軍下令道:
“方圓三條街巷都封起來,不許人靠近。”
“是!”
小將模樣的一人得了命令迅速前去安排,吳帆的視線則又掠過黑暗中靜矗默立、延綿一片的高牆黑瓦,對另外一人道:
“你帶一隊人,上周圍幾家看看,問下情況,不管他們說些什麼,都要一字不落的記下來。”
“是,屬下明白。”得令的那人調了一隊二十人也四散了開來。
獨留禁衛軍的副將吳帆沉著臉,左右環顧了一番,似乎還是有些不放心,拉了一人確認道:“消息可送到靖陽王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