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未過,秦君璃前腳剛入濯青院,沉書便急急忙忙的從後麵追了上來。
“殿下……封…封……”
見自家主子頓步轉身,臉上寒氣冷漠逼人,一副心情甚差的樣子,沉書連忙吞了吞口水,喘了口大氣道:
“封家二公子登門拜訪,沉言總管已經讓人入了府,現在正在…正在前廳!”
封家二公子?封言青……阿夜?
身為離宗宗主,雲夜行事謹慎,除非必要,一向不會用“封言青”的身份在外走動。
如今因了封明澤的“重病”,前腳剛剛離開靖陽王府回到封家,怎的不過幾個時辰,又改頭換麵,用“封家二公子”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登門而來?!
難道是封相那邊……
想著腳下加快了速度,三兩步回到房間,換了一身黑底銀紋的錦衣。
錦衣色沉如墨,卻借著渾然一體的雙繡暗紋,顯現出一種深沉內斂的氣勢。
一如他這個人——同天高、似海深,總叫人看不透、想不明。
不知當年為何毅然決然的離京而去,更不知隱忍八年歸來,想要的、想求的,又究竟是些什麼。
沉書剛替眼前這人掛好佩玉,甚至連佩玉的流蘇還隨著他的動作晃動不停,就見自家殿下已經抬了腳,匆匆邁出房門,往府中前院趕去。
“出了什麼事,殿下不是剛回來嗎?”
不知沉語從哪冒了出來,站在門口,不明所以的看著這兩人急匆匆的來又急匆匆的去。
“不同你多說了,封二公子在前廳。”
扔下一句話,沉書便連忙追著自家主子的腳步,小跑出了濯青院。
封二公子?
離宗宗主雲夜?
沉語看著一溜煙沒了蹤跡的沉書,撓了撓頭,一臉不解。
不懂自家殿下與那位離宗宗主——這關係匪淺的二人,到底又在打著什麼樣的啞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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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衣斂袖的靖陽王一邊往前廳的方向快速行去,一邊在腦中飛速的盤桓思考。
能讓雲夜用“封言青”身份行事的左右不過封家那幾個人。
如今封相身中奇毒,就算丞相夫人第一時間封了瀾山院,不讓人自由出入,消息終究會不脛而走,為中立一派帶來致命的打擊。
為官數十載,封明澤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不若何士均的道貌岸然、結黨護權,這位右相大人知民生而通百政。
思維敏捷、行事周到,卻又在攘外安內的大事上不失銳猛之氣,可謂是南秦真正的肱骨之臣、鎮國之才。
甚至可以說,正是有了封明澤這位忠正賢明的丞相在朝堂上與各方斡旋鬥爭,才有了眼下危而不亂、平衡牽製的局勢
想讓他死的人很多,想讓他平安活著的人更多。
尚不知那位何家的羿王如何看待南秦的這位鎮山之石,對秦君璃來說,封明澤的安然無恙,卻是目前根基不穩的他最迫切需要的。
昌裕王府的通天鬼陣尚未了結,如果這個時候封明澤再出了事,將會置南秦上下,於何等萬劫不複的境地!
奪權內鬥事小,可一旦朝政崩亂,外族鐵騎的虎視眈眈、北方齊狼的伺機而動,又如何阻攔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