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璃點了點頭,視線飄過坐著不動的秦君慈與慕錦,嘴角勾了絲冷漠的笑,但叫兩人心中“咯噔”一下。
可反應過來時,這位皇兄已然走到自己的桌案前坐了下來,兩人站也不是,不站也不是,臉上一頓青白交錯。
這兩位年紀還小的皇子公主,生母分別是麗嬪與慧貴人。
家世不顯,憑借美色被崇政帝看了中,自是需要巴結奪嫡呼聲最高的羿王殿下,以給背後的家族帶來些許利益。
秦君璃懂,秦君逸又何嚐不明白。
隻是捧高踩低,做的這般明顯,甚至連基本的禮數也不會,叫秦君逸眼中染了冷色,開口道:“陛下要到了,你們且先回位子上去,有什麼話下次再說吧。”
君慈和慕錦不知二皇兄為何突然冷淡了起來,隻得小心翼翼的站起身,行了禮,轉身朝下席走去。
“瞧瞧,來的早有什麼用,還不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喲,這可是我們南秦未來的王爺呐,怎得與我們坐在一起?”
下席的皇子們見十一皇子還沒說上兩句話,便被趕了回來,幸災樂禍的諷刺到。
眾人一臉的不屑之色,讓秦君慈臉上有些掛不住,又氣又急。奈何這般情形都是因了自己心大,也怪不得別人,十一皇子隻能默默的把憋屈往肚子裏咽。
“父皇的步輦都過了冼慶門了,你們還這麼不知收斂,小心被扔出去!”
背後忽然飄過一句柔和的男聲,但叫想要巴結偏偏沒膽、卻又酸不拉幾羨慕嫉妒恨的幾人噤了聲,驚嚇著紛紛轉過頭來。
開玩笑,要在除夕宮宴上被父皇扔了出去,這一輩子都別想再出人頭地了!
見是不常在人前走動的越王秦君遠,先前開口戲謔的幾人才堪堪將心放回肚裏,不情不願的喚了聲“三哥”。
秦君遠像是早就習慣,也不計較幾位弟弟語氣中的不恭不敬,微微一笑,點了頭,便走向了殿上的末席。
待他走了遠,落了座,與身邊的安王說起了話,下席才有人冷哼一聲,道:“不就是封了王嗎?!說到底不過是番女生的,和我們有什麼區別?再怎麼努力也到了頭,當自己多高貴似的……”
“你瘋了啊!”還想開口說些酸不溜秋的話,卻猛的被人一扯,打了斷。
扯住他的人感覺背後飄來一陣刺骨的寒意,縮著脖子環顧了一下,卻又不曾發現異樣,隻得轉過頭來壓低了聲音警告道:“別亂說話,我母妃說了,千萬不要得罪他。”
五六歲的小皇子,排位後的連名字別人都記不住,卻一臉的諱莫如深,讓他身邊那人也掃了興,揮著手撇了撇嘴:
“得了得了,我不說就是。”
不過是下席兩個小皇子間的竊竊私語,淹沒在管弦絲竹之樂中,無人聽的見。
卻恍若一把薄如蟬翼的利刃,在某人心上劃下一道深深的口子。無藥可醫,直至腐爛成最為瘋狂的偏執,成就了他此生不可回頭的罪惡……
“皇帝陛下駕到!”
“皇後娘娘駕到!”
鼓樂齊鳴,歌舞升平。
重興宮內的奢靡浮華,讓所有人忘卻了漫天而下的飛雪,忘記了那且長且深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