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似乎不太像是出自虛池子之手。”
蕭尋一身黑衣,又蒙了麵,隻露出一雙眼睛,冷冰冰的盯向程瑜。直射而來的銳利讓程瑜瑟縮著抖了抖,吞了吞口水,略微定了下心神,才開口解釋道。
“從外層機關的設置來看,確實不是虛池大師的風格。”
提到機關,程瑜眼中放了光,走到桌案邊,將木板按著順序一塊一塊的拚了上去。拚好之後,推動圖景木塊,重現了千機匣剛到宮中時的樣子。
緊接著,這位禦工坊的程大人將匣子掉了個個,直接底麵朝上,放置安穩。
“虛池子講究四象天合,他手下的機關陰陽兩分,必是陽日為先,陰月為後。”程瑜這樣說著,帶有厚繭的手指卻是朝其中指甲大小的弦月圖塊推去。
剛推至一半,便聽見匣中發出“哢噠”一聲脆響。
崇政帝的眼皮子動了動,沒有出聲,任由程瑜再將解了一半的千機匣倒置過來。
“然而這方匣子卻是陰月先行、四象後聚,讓下官斷定這匣子不是虛池大師遺留給世人的那方千機匣。”
程瑜按著東南西北的順序依次將四象之物往中間推,推至正中,又是“哢噠”一聲。緊接著他將拚成圓日形狀的四物一起朝下按動。
這一按動,匣子四周的圖景之木竟然分裂成數塊,依次彈射而開。
將木塊一一拾起,置於托盤之中,程瑜又轉身尋了一盞油燈,靠近光滑的玉石之木,示意兩人看向另外一麵。
“雖然不是虛池大師的千機匣,卻是仿著那等匣子而製。”
去掉外層,這匣子的內壁輕薄細膩,材質罕見、非玉非木。聚光之後,依稀可見其中錯綜複雜的精細機關,和置於機關縫隙的腐蝕酸囊。
“想要完整的取出匣中之物,唯有解開這內層的機關。”
崇政帝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煩躁。看了一眼放下燭燈,垂手斂目的程瑜,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生生忍了住。
“蕭尋,程大人需要任何東西,直接派人上庫房去尋。若是尋不到,就去朕的私庫。務必早日解開這匣子。”
“是。”
兩人皆是話語冷淡,讓程瑜心中七上八下的有些打鼓,卻低著頭,不敢亂看。
直到一輕一重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他才猛地呼出一口濁氣,癱倒在椅子上。
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又盯著珍寶閣的房梁發了會呆,程瑜忽然一蹦而起,怒目而視,瞪向那個鬧的滿城風雨的破匣子。
拿手戳了戳,惡狠狠的斥道:
“什麼破圖,費盡心機藏那麼深,不想給人看毀了便是,何故招惹是非!!”
伸手戳的狠了,裝著陵圖的玉木內匣順著程瑜用力的方向,向案邊移動了半寸,讓他又是一陣心驚肉跳,連忙往內攏了攏,長歎了一口氣。
“也不知這內外兩層機關出自何人之手,竟然能夠媲美虛池大師,若是能見上一見,討教一二,此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