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雲夜宗主五年前執掌離宗四閣之一,耗時多年才建了如今的執書之閣。五年前……雲雪公子,怕是隻有這麼點大吧。”在齊腰高處比劃了一番,話中的意思很是明確——如此資曆之人,如何動用得了天下無雙的執書閣。
雲雪聽出了燕回語氣中的質疑,渾身一顫,五味雜陳的看向雲夜。若是被人退了回去,怕是再也沒有機會跟隨這個人了吧……看著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期待著,又害怕著,終是凝了目光,下定了決心。
“外人口中的燕回燕先生博學多聞,智謀過人,皆道是平曆九年同靖陽王殿下識於秣陵。至此八年,衷節以付,傾心相隨。”少年清亮的聲音在廳內響起,帶著些許軟糯,卻讓燕回深深的皺了眉,心中浮起不好的預感。
秦君璃端了茶,無甚表情的看向說話之人,眼角的餘光一晃,瞥見一身黑衣的雲夜勾著嘴角撐起頭,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打著,眼中閃過盈盈之色。
“可朝堂百官、梁京眾人,誰又能想到,這位才華橫溢可遇不可求的燕先生竟是不姓燕,而是……”雲雪頓了頓,見燕回變了臉色,才緩緩一笑,收回了還未出口的話。
八年之前,白氏主家一夜之間慘遭血洗,男丁不存,老弱不活。身為柔妃之子的四皇子不僅不怒不爭,反而自請退守皇陵,引得京畿眾人紛紛猜測。皆道是金玉白棠權勢滔天,觸犯龍顏,才招來滅族之禍。無論其中緣由為何,白氏一族的覆滅卻是不爭的事實。可如今,當年白家的漏網之魚竟然改名換姓,以幕僚的身份重入靖陽王府,若叫世人知曉,又會生出多少猜疑,掀起何等風浪?!
廳內一陣鴉雀無聲,氣氛詭異到了極致,倒是雲夜“撲哧”一下笑出了來,打破了劍拔弩張的沉寂:“今日雲雪倒是叫我刮目相看。”正說著,一枚扁方的玉牌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拋向雲雪懷中。
雲雪連忙手忙腳亂的接住,待看了個清楚,卻是紅了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宗主。
“本宗主近日有些忙,這個雲雪你拿著,殿下有任何需要執書閣的地方,就都交給你去解決了。”那個被人隨意扔來扔去的物件,竟是離宗執書閣主不離身的信物——朱雀牌玉。
站起身,雲夜撣了撣身上的灰,眉間淡然如常,卻看得出心情極好,“若殿下對我執書閣的人還算滿意的話,雲夜這就放心的告退了。”
“本王的人,從來都攔不住宗主。”秦君璃眯了眯眼,看著那個一臉愉悅之色的人。當真是小氣的緊,一點虧都吃不得,剛被自己占了便宜,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找了回來。
黑衣黑發之人背著手,站在門口。想了想,還是轉過臉來,對著麵色陰沉的燕回,一臉笑意的說道,“燕先生也無需多慮,若是我離宗之人安好,這個秘密便會一直藏到你想藏到的那天。”說著竟是幾下縱躍,消失在了院外。
雲雪見燕先生的臉色愈發不對,連忙轉了身,偷偷的溜了出去。隻留座上的秦君璃見人散了個盡,才破了那張淡漠的臉,笑出聲來。“感受如何?”
一晚上被氣了好幾遭的燕回單手握拳,在檀木桌上狠狠一錘,驚的茶杯蹦跳了幾下,濺出些茶水來。
“離宗——雲夜!真是好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