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上無人?”秦君璃半蹲在地上,看著散發著惡臭的黑衣旁邊,一片碎瓷上還粘著大紅色的名條,字跡被汙漬微微暈開,依稀可見。想到剛才聽見的那聲淒厲的慘叫,撇了撇嘴角,“名字取的倒是不錯,可惜沒有親眼見到。”
主子……不會是想試試吧!暗自抖了抖,前洲甩掉了腦中這個恐怖的念頭。
秦君璃不知前洲心中所想,站起身來,從架子上一一望去。
七日樂不停
愛哭鬼
日夜相思無眠
遲暮醉
……
無論瓷瓶高矮胖瘦,皆是貼著大紅的貼紙,明顯是同一人的字跡,娟秀工整,卻又帶著點調笑的俏皮。就連這些名字都讓人覺得——隻是寫字之人一時心血來潮,隨手而取一樣。
傳言謝易平為人嚴謹,怕是不會有這樣的情調為這些瓷瓶一一具名題字吧。如此秀氣的筆跡,是早逝的謝夫人?抑或是常年病弱的謝小姐?
“重樓?”目光定在格架中央,齊肩高處,秦君璃眯了眯眼。
矮胖的藥瓶,似是整塊的玉,在黑暗中透著微弱的瑩光。青綠的瓶肚處有一片天然的白,被雕成了一朵半開的蓮,蓮瓣微攏,要開未開。如此栩栩如生之景,讓人隔著玉瓶,都好像聽見了花瓣綻開的聲音。
重樓二字纖細端正,乍看之下和先前的筆跡一模一樣。可細細一看,卻又有些不同。
讓秦君璃起疑的卻不是字跡,而是寫著字的紙。玉瓶上的紙褪了紅色,微微泛了白,連邊角都有些發皺,略微向外卷起。這是……經常摩擦的痕跡?
秦君璃挑了挑眉,對著玉瓶伸出了手。
“主子!”身後的前洲見狀,忽然變了臉,上前一把打掉自家主子剛剛抬起的手。
嘴角僵了僵,站在櫃子前的那人將手往後一背,淡淡的戲謔的看了前洲一眼。
前洲後退一步,垂了頭,沒有一絲心虛,卻是認錯道,“屬下逾越了……”這些藥瓶詭異無比,以他靖陽王的身份,怎能如此涉險!
“還請讓屬下代勞。”
淡漠無趣的前洲竟然也有這麼可愛的時候,倒是讓秦君璃眼中閃過星星點點的笑意。
向後退了一步,如此不管發生什麼,以自己的身手都能迅速撤離,秦君璃開了口,“向左試試。”
前洲捏住瓶肚,微微用力,“啪嗒”一聲輕響,地磚底下傳來機括輪動的轟隆聲。那個被黑衣人草草搜索一番的十字暗格振動了兩下,其中的一橫的地麵竟然依次沉了下去,形成一人寬的階梯,通向陰冷漆黑之地。
秦君璃眼中亮了亮,百年前“影師”江懷所擅長的“疊樞”!雙重機關,暗格在表,密道在裏。一般人發現第一重後很難想象這不過數尺的暗格裏竟然別有洞天,便如那黑衣人般,生生錯過了放在眼前的機會。
這手法、這技藝,真是堪當奇才之名。
“走吧,前洲。”秦君璃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亮光,勾起嘴角,抬手拍了拍前洲的肩膀。
讓我們看看,這幽森的地底,究竟藏了什麼樣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