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熾抹好封泥,出了暖閣,將幾壇梅花釀埋在臘梅樹下,搓了搓凍僵的手,迅速回到屋內,關了門。
從溫著的酒壺中倒出一杯剛泡上梅花的清酒,喝了一口,心滿意足的咂了咂嘴。
“嘖嘖,今年的冬天著實冷啊,這梅花也開的格外好。”說完又伸手去夠酒壺。
明聿見狀,連忙將酒壺護到自己麵前,“師兄這是想喝醉了,將秦四公子之事丟給我嗎?”
一針見血的戳穿了明熾的心思。
“哈哈哈,師弟你怎麼會這麼想呢?我若是喝多了也是這梅花太醉人,絕對不是故意想逃避宗內之事的。”
就算被明聿說中,明熾也死活不認,厚臉皮這招,在幾個師弟麵前總是屢試不爽。
“唉,師兄,別的事都好說,素玉之約本就是宗內隻傳一宗之主的秘事,讓師弟我知道也就罷了,斷再不敢代您做決定!”
明聿黝黑的臉上浮現堅決之色。
“好了,不為難你就是了。”
明熾也沒強求,目不轉睛的盯著明聿麵前的溫酒,“酒還是先給我吧,這一壺喝不醉的。”
明熾搶過酒,又給自己倒上一杯,緩緩說道:“秦君璃今天隻是來試探試探我而已,斷不會這麼快拖離宗入世。”
看了眼明聿握著的書冊,又說道:“目前朝堂正值多事之秋,幾位皇子年紀漸長,逐漸都懂得了爭名奪利。
想要逐鹿天下,秦四公子首先得拿下南秦的皇位,雖然皇帝身體欠佳,但再撐個幾年還是沒有問題的。
論嫡,上有二皇子秦君逸,論長,明妃的大皇子秦君瀚也不是省油的燈。就算四皇子背後有白家,可白氏日漸衰敗,想要奪嫡,亦是不易。”
明聿皺著眉頭,思考著師兄所說,呆在無念山太多年,雖然有執書閣,可是依然感覺對山外之事很是陌生,尤其帝王家的這些彎彎繞繞,自己真心是不想沾染。
“看來,四公子是選了雲字輩的弟子吧。”明熾說話間從明聿手中抽出卷著的書冊,沒有立即打開,在手中一下又一下的敲著。
“我先猜猜,嗯,大概會是雲祁、雲景吧”
見師兄猜的八九不離十,明聿毫不意外,“所以啊,師兄,秦四公子這事還是得您親自來。”
明熾打開了名冊,逐行看過去,均和自己猜測的一字不差。
卻在看見最後一個名字時,瞬間斂起了笑意。
見師兄變了臉色,明聿順著明熾的目光看去,“雲雪啊……本來秦四公子是想選三個雲字輩弟子的,後來隻選了雲祁和雲景,卻在臨走時加上了執書閣雲雪。我正想來和師兄說說此事。”
明聿甚有疑惑的解釋道。
“你把雲字輩的弟子名冊都拿給他了嗎?”
明熾沉思著什麼,皺起眉頭問道。
“都拿了。”
明聿不知道師兄為什麼突然變色,心也莫名沉了下去。
資質下乘的雲雪的確不應該是素玉之主的最佳選擇,或者應該說根本入不了秦四公子的眼,奈何那位就是看中了他。
揣測人心本就不是自己所長,自是猜不透其中的緣由。
蹙眉想了許久,明熾啪的一聲將名冊扔在矮桌上,就著酒壺喝了一大口,涼透的梅花泠酒順著喉嚨火辣辣的流下。
似是被激的收回了幾分清明,明熾鬆開了緊皺的頭:“罷了,隻是一個執書閣的小弟子而已,秦家的小狐狸肯定在打著什麼主意,不想了,太費神了……”
說罷,又自顧地從火爐上取了溫酒倒了一杯。
明聿好不容易放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師兄什麼時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又溫了一壺酒?
趕在師弟念叨前,明熾揮揮手,打發了明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