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儒離去後,商請月坐在他的身邊,手撫上他的眉眼,她笑:“少遊,你看,我非禮你,你都不知道,真懷念你說男女授受不親的場景。”
“不過,如今你我已是夫妻,我非禮你再正常不過了吧。”
出了屋子,念奴念嬌小詞皆是候在門外。
商請月淡淡的開口:“念嬌,你以最快的速度去寧城,隻要一有衛矛,就高價買來,若是買不到,就搶!”
“是!”
寧城是唯一與柳州相近卻沒有染上瘟疫的州城了,一來一去至少也得六七天,不管陳少遊還能不能熬過六七天,商請月總要用盡辦法拖到念嬌回來。
“念奴,去城裏各處打聽,哪裏有衛矛就給我搶來,哪怕是有人正在用衛矛救命,也得不惜代價給我搶來!”
“是!”
回了屋子,商請月並未戴麵巾,她把手帕浸了水,打算再給他擦擦身上的汗水。
走近床,手裏的手帕便脫了手。
她厲聲尖叫:“少遊!”
床上的陳少遊嘴裏大口大口的吐著血,聽見她驚恐無助的尖叫,他擺手卻在下一瞬間,被她緊緊抱住。
“怎麼了?怎麼了?你怎麼了?”
聲音顫抖,哭腔無助。
他又狠狠的吐了一口鮮血。
“杜子儒!杜子儒,你快來,快來……
她死死的抱著他,恐懼跟慌亂使得她的聲音變了聲,“你快來救救少遊,我求你,快來……”
“請月……別怕,請月,我沒事,沒事。”
身子被他反抱住,緊緊的抱住,“別怕,我在,我還在。”
商請月見他不再吐血,失聲痛哭。
轟的一聲,門被小詞一腳踢開,“小姐,你怎麼了?”
小詞進門之後,看見床腳的一大灘血跡跟陳少遊滿身的血漬,不由得大驚失色。
商請月依舊在陳少遊懷裏崩潰的哭著,小詞咬牙,一把拂開陳少遊,粗魯的把商請月拉到她的身後。
“姑爺有病在身,小姐還是遠些的好,否則小姐若是也染上了……姑爺隻怕是會愧疚的。”
商請月臉上還有淚痕,眼看著陳少遊被小詞推倒在床上前,她的目光一厲,上前就要去扶咳嗽不止的陳少遊。
小詞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小姐,你不能……”
商請月霍地回頭,“你是我的奴婢,不是我的主子!”
小詞一臉慘白,噗通的跪下,“奴婢該死。”
“守好你的本份!”
商請月上前。
“站住!”
陳少遊蒼白的臉上因為咳嗽帶了一絲紅暈,他一手撐著床起身坐靠在床頭,一手指著不遠處一盆烈酒:“淨手。”
商請月看著他,不動如山:“我陪你。”
他要死了,她不會苟活,又何必在乎是否被他傳染。
陳少遊目光一震,仍是淡淡的開口:“淨手。”
商請月抿唇,在他不容置疑的目光中去淨了手。
然後,她說:“我會陪著你,死也好,生也好。”
她如今會去防護他身上的瘟疫,為的不過是她微薄的期望。
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她就會愛惜她自己,也許,下一刻會有奇跡出現。
奇跡,多麼渺茫的存在。
可卻是她最微薄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