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膽怯於流風身上的殺氣,順著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讓出一條從外麵到洛玉坊大門的路來。
商請月冷著臉走近大門,走向那個之前被府兵摔在地上的小丫頭,她此刻縮在牆角,一臉的血夾雜著一臉的淚水。
商請月蹲下,拿出手帕給她按住傷口,輕輕的扶起她,“丫頭,還記得姐姐麼?”
眼前的小丫頭正是那日賣花給她的丫頭,商請月記得,她的名字就是叫丫頭。
丫頭看見商請月,大哭出聲,“姐姐,我妹妹被抓進去了,抓進去了,我要去陪她,她膽子小,會害怕的,沒有我在身邊,她會哭,會哭的……”
商請月一陣心酸,攬著她,輕聲道:“姐姐會幫你照顧她。”
說完這句話,商請月看向人群,淡淡的道:“各位父老鄉親,我知道各位擔憂家人,但實在不能出亂子,官府的弓箭手就在不遠處,別到時候沒見到家人還搭上性命。”
“是商家大小姐。”
“對,是她,那日跟沈家的官司我看到她了。”
“商大善人的女兒怎麼會來這裏?”
人群裏有人認出了商請月,對她道:“商姑娘,朝廷已經不管我們了,柳州糧食不多了,官府把染了瘟疫的人全關在南郊,這是要活活餓死他們啊,今天那些人反了,發了瘋的抓傷了我們的家人,要讓我們的家人給他們陪葬。”
“是啊,現在官府把我們的家人抓了,一旦確定他們染上瘟疫,那他們的下場肯定也是被官府關著直到餓死、病死!”
“那是我們的親人啊。”
“朝廷都不管我們了,早晚都是死,為什麼還要關著他們,讓他們出來,自生自滅不好麼?”
說話的人們一個個的哭著,紅腫著眼。
商請月心下一痛,她走近說話的幾人,鄭重的屈膝行了一禮,“各位所言極是,隻是,朝廷棄了我們,不代表知府林茂年跟縣令陳少遊也棄了我們。”
“他們派人抓了我們的家人……”
“這位大哥,”商請月輕聲打斷了說話的男子,“昨日,我商家贈了許多百姓糧食,大哥可知道?”
說話的男子鄭重的點頭,“商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們絕不敢忘。”
人群裏有不少附和的人。
“那糧食,是我相公叫我贈給大家的。”
商請月笑笑,“我相公為了瘟疫,四處奔波,既要找尋藥材、調配糧食,又要安頓南郊瘟疫區的病人,還要護好你們不被逃出的瘟疫患者所傷,他是柳州的父母官,很多取舍,皆取自於大局。
相公關著各位的親人,實在是情勢所逼,若是各位不放心家人,我便親自去洛玉坊,照顧諸位的親人,若需要,可以為他們代筆寫信給你們報平安,可好?”
“相公?”
“商姑娘成親了?您說的相公是……”
商請月柔柔一笑,目光穿過人群,望向那遠遠行駛而來的一人一馬,由遠及近。
“陳少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