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唐凝,陳少遊走了過去。
目的是葡萄架的方向。
唐凝動了動唇,隨即搖搖頭,進了廂房。
陳少遊遠遠的便看著商請月,她原本便身材嬌小,此刻蒼白的麵容更襯得她嬌弱單薄。
想起今早的事,陳少遊的手心一疼。
今早唐凝匆匆的找了他,身邊跟著寧錦墨還有杜子儒,口口聲聲的說著有疫病,帶他看了幾個病症相同的垂危病人。
他在杜子儒口中確定這是會傳染的病後,連忙召集城內所有的大夫,最後都是確診了那幾個病人的病會傳染,甚至有一個大夫便是染病的人。
於是他派人在城內四處查找發熱咳嗽的人,更是追查了所有跟確診染病的人接觸的人,其中,商家的一個廚房粗使丫頭被查出與一個患病的男子有染……
他當時正在寫瘟疫上報朝廷的奏折,卻在聽見吉祥彙報染病的人接觸人員的名單時,奏折上被暈了大片的墨跡,坐下時,不小心打翻了案上的茶水,桌案上的公文濕了大片。
重新處理好手邊的事後就急急的來了商家,不過那之前,他先去找了杜子儒。
他沒有門房稟報,而是直接拿出官府的令牌進了商府,遇到小詞後才知道她在東廂房。
一來,便聽見她安排下人軟禁瘟疫感染的人,又聽見她跟商夫人的對話。
她染了疫病。
她在安排後事。
他負在身後的手緊緊握住,眉頭緊擰著,忍住心口那痙攣的疼意,他看著她對寧錦墨說,唐凝是她的親人,是這世上她能說得上話的人。
於是,他看著她們在葡萄架下說話,即便他聽不到她們說什麼,可他能猜到大概。
是要把商謹言一家送出柳州吧,也許是送到京城,這天下,沒有哪裏會比京城安全。
他見到唐凝,知道她們說完了話,他便來了。
他不知道那個一向笑意盈盈的女子,如今還會不會對他說:“以後若你要娶妻,人選可不可以是我。”
過了月亮門,卻見她手覆雙眼,她的聲音呢喃哽咽,她說:“陳少遊,我總是想得太多,總是奢望。”
他的腳步一頓,看著她良久,直到她放下手,他才走近了她。
“商請月,這是你第一次哭得最壓抑。”
商請月聞聲大驚,見著他,猛地退後了好幾步,“別靠近我。”
陳少遊沉默了一瞬,看她:“商家會被官府徹查,染病的人一律被帶走,跟他們接觸過的人也會被隔離查看。”
商請月臉色煞白,閉了閉眼,“我知道。”
“我會安排你住進寒山寺後院,杜子儒會治好你。”
商請月愣愣的看向神色淡淡的他,他是知道自己也染了瘟疫?而且還把她安排在寒山寺?
他不抓她,而是把她另外安排,還有杜子儒醫治……
他終究是有那麼一點點在乎她的吧。
商請月瞬間落了淚,打濕了她遮著麵的麵巾。
陳少遊皺眉,上前卻被她驚慌的喝住:“別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