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天整理屋子時還發現了柳雲竹放在櫃子裏的一件雪白色的袍子,袍子正麵畫繡著一把利劍,後麵則繡著一隻仰天怒吼的白虎,那樣子似乎要把整個天空吞噬一般,袍子的肩上還有六顆閃著銀色光芒的寶石,當時柳天並不知道那袍子是金屬性劍修劍皇層次的象征,隻是覺得從未見柳雲竹穿過這件袍子,感到有些奇怪。
後來柳天決定把這袍子帶到銀葉城裏去,僅僅因為他覺得這袍子的材料還不錯,應該可以在冬天的時候避避寒。現在柳天的全身上下隻有從白駒空穀出來時陣玄子給的十塊木靈石,還要獨自麵對漫長的生活,所以現在柳天隻好能省則省。
臨走之前,柳天用從從白駒空穀裏帶出來的材料,在楓樹樹屋處布置了一個隱匿陣法,以防其他人發現自己家的住處,說不定這父子二人有一天還會回到這月落山上,繼續他們未完的獵人生涯。
至於那幾本修煉典籍,柳天也本想放到樹屋裏的,可是一想,自己布置的僅是最初級的隱匿陣法,也就能瞞過一些普通人和極低修為的五行修士,將如此重要的典籍放在可能被輕易發現的地方,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想來想去,柳天覺得還是木心前輩的那個懸崖山洞最為安全,畢竟整整幾百年的時間,都沒有人發現那山洞的存在,想必那裏也被設置了極為高明的陣法。
所以柳天找了根樹藤,慢慢著吊著身體,又來到了當年墜崖時發現的山洞。
“這一走還不知什麼時候再回來,這回正好也拜祭一下木心師父。”
柳天雖然從未見過這個百年前昂霄聳壑的木心前輩,但他是非常懂得尊師重道的,這木心前輩畢竟是他正式拜的第一個師父,也是理論上帶他進入五行修煉一途的第一人,臨行之際柳天自然要和師父拜別一番。
再次走進山洞,僅僅十三歲的柳天心裏竟然有種世事變化無常,滄海桑田的感覺。
也難怪,那時的柳天對自己世界的認知僅僅就是月落山和月落村,對自己的定位也就是山裏的百獸之尊,村裏的孩童霸王而已。沒有五行命盤,沒有陣法修煉,但有父親疼愛,朋友陪伴。
隻是因為一次是和父親的鬥氣,就造成了今天的結局。
但柳天也沒顯得過於難過,因為他知道過去是無法重新選擇的,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勇敢的去麵對即將到來的一切,並且幫父親分擔那過於沉重的怨恨。
拜祭完已成為骸骨的木心師父,柳天想解開那曆經百年還不放過木心的沉重鐵鐐。卻不料無論柳天如何用力拉拽劈砍那鐵鏈,卻也沒能讓它鬆動絲毫。
這讓柳天有些怨恨當初把木心綁在這裏的人,畢竟人已仙逝,生前縱有如何恩過也自當隨風而走,總不能鎖其骸骨永生永世,讓他不能入土為安。
“師父,請您放心,有朝一日,我學成歸來,定會為您解開這無盡的囚牢。”
柳天再次向木心的骨骸行跪拜禮,然後把幾本典籍藏在寒冰池旁的石縫裏,提起柴刀就走了出去。至於為何不再用寒冰池焠骨,原因有二.
一是目前柳天氣海內的是人造五行命盤,不一定會和身體完全融為一體,所以焠骨未必會起到提升潛質的效果;
其次目前柳天體內的五行潛質正好為三成木屬性,三成金屬性和三成火屬性,這也就意味著柳天可以任意選擇三種屬性進行修煉五行力,但是假如這寒冰池起到效果,就可能同化其餘四種屬性,造成金火屬性的短缺,反而失去了多項選擇的機會。
整理安排好一切後,柳天背著行李和柴刀,又來到了後山拜祭自己的母親,銀雪兒。
雖然以前柳雲竹每年也會帶柳天來給銀雪兒掃墓,但那時柳天根本沒有感受到過什麼母愛,祭拜時也僅僅是再次怨恨一下病魔的無情,但當柳天知道這一切的經過後,才明了那用生命澆灌孩子的偉大母愛。
大愛無聲,沒有孩提時的哺乳也沒有童年時的教導,但這愛必然會伴隨著柳天一生。
柳天跪在母親墓前,整整一晚,沒有過多言語,隻是默默流淚。
此時可能隻有那明月記得,在過去十年的無數個夜晚,也有這樣一個男子,也在這座墳前,相顧無言,醉酒裝歡。
未完待續
附:《江城子》蘇軾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
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