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哭了多久,她才緩緩地從桌子底下爬起來。淚痕還未幹,說好要堅強的,可是,他的話,如此傷人。要她怎麼承受?拉扯出一個笑容,卻不知道,那個笑容背後,隱藏著無人能知的疲憊。如同用很薄很薄的刀片,在皮膚上劃出很淺很淺的疼痛,有時會被忽略,有時卻排山倒海地奔湧到麵前。
終於,關上門,回家。走廊上的燈光,讓她一下難以適應。低下頭,揉了揉眼睛,再抬頭,他竟然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他,也沒走。心裏,一股暖流滑過,是在等她嗎?如今,她的心依舊為他專屬。
她哭了?手本能地伸出,擦幹了她的淚水。一切都是那麼地自然,時間定格。兩個人,享受著那僅存的溫暖。他忽然清醒,收回了手。該死的,到現在,看到她哭,還是會心疼。怎麼就沒能忍住。
“隻是,不想看到一個很醜的女人站在我的麵前。”換做是誰,這樣的借口,一聽就能揭穿。可,偏偏,蘇蘇是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蘇蘇的心刹那停止了跳動。是啊,他怎麼會心痛呢?他恨自己都來不及。自己怎麼還會沉溺在自己為自己編織的甜蜜中呢?
“對不起,隻是想起了一些傷心的事。”
“怎麼?你也會有傷心的事?你不是,一向都習慣了傷別人的心。”帶著恨和不屑,他說出了這樣的話。
“是啊,對不起,玷汙了你的眼。”蘇蘇已經失去了再愛下去的勇氣。她,開始,學會忘記。縱使那很難,她也願意去嚐試。未來,他和她,隻是老板和員工。時不時被他折磨一下,那犀利,挖苦的言語,她通通接受。一年,她為自己當年的決定贖罪一年。一年之後,她會永遠離開有他的世界。
“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性!”眼前這個女人,總有辦法,擾亂他的一切。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也隻能說抱歉了。董事長,現在可以讓我回家了嗎?我明天不想頂著一對熊貓眼來上班。可以麻煩你讓開嗎?”雖然現在,隻能偽裝冰冷和陌生來掩蓋自己內心的失落。但,或許真的有那麼一天,他們會變成陌生人。永遠不會再見的陌生人。
“你!你覺得這麼晚了,還能回去嗎?”他咄咄逼人的語氣,其實,她的心早就亂了。
“那,麻煩董事長,送我回去。董事長,應該不會棄員工於不顧的吧!”眨著無辜的眼睛,又有誰知道,她的心,早已經在滴血了呢?
她的轉變,竟如此之大。原來,在這7年,她也學會了偽裝。既然如此,他,隨了她的意。他,依然能一眼看穿她。
“我的榮幸。”說完,側身讓她走過。鼻尖傳來熟悉的薰衣草香,多少年來,她的習慣依舊沒變。愛用薰衣草味的沐浴露。他,一如當初,沉醉在她給的香味。
還是熟悉的古龍水,和她當初送給他的那個一模一樣的味道。到底是因為懷念,還是隻是習慣,所以,並未改變一切。她不知道,現在也不想知道。有些時候,不明白,比明白來得更快樂。
一前一後地走進電梯,蘇蘇徑自走到離門最遠的那個角落,而顏稷,則緊靠著那排按鈕。一條斜線的距離,氣氛有些尷尬。她的頭發散落,有些淩亂,卻不失為另一種美。臉色微微泛白,嘴唇一如既往的嫣紅。他,雙手隨意垂落在身側,而那雙讓人心碎的眼睛,不管多麼冷傲的女性,都會被他溫柔的眼神所融化。可她,感覺不到他的溫柔,那雙眼睛裏,包含的是怨恨,怒氣及濃濃的玩味。她不敢再看了,因為就算是這樣的眼神,她依舊會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