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一定看過名家的典籍吧。”馬未看到顧澈洋洋灑灑的寫完了這篇檄文之後嘖嘖稱奇,“字字誅心,我相信公儀複這老賊看到多半當場就要氣昏過去了。”
顧澈笑了一下,沒有回應什麼。
這封信顧澈本就不是給少帝看的,應該說她是想給天下人看的。
她在這繳文裏把公儀然逼的再沒有退路了,要麼投降,要麼便隻有真的造反了。
對於顧澈來說,哪一個都無所謂。
那個位置顧家也好,顧澈也好,都不想要,隻不過這個權臣之位顧澈是絕對不可能再交出去了。
做好了一切,顧澈便一日一日獨自下著棋開始算日子了。
這樣沒過幾天,馬未便到了顧澈跟前,“將軍,桓範陶出成了。”
“嗯。”顧澈點了點頭,“讓他出去就是了。”
這倒是有些讓人意外了,馬末看著顧澈,“將軍,屬下不明。”
自然不明,顧澈搖頭,“此時我們放人出去,公儀複才會更加的謹慎和懼怕。”
顧澈一說馬未便明白了,兵法雲,虛而實,實而虛。若是顧澈將公儀複逼的太死的話,換了是誰也會為了姓名拚死反抗的。
所以顧澈才會在檄文的最後寫上如果公儀複將少帝送回來,那麼便讓他告老還鄉。若是送不回來便軍法處置。
最嚴重也不過軍法處置四個字而已。
可是顧澈的信寫過去了,公儀複會不會信卻是一個問題了。
公儀複和顧澈鬥的太久了,在這些年裏兩人曾經互相欣賞仰慕過,又到最後又多少提起對方便恨不得將對方食骨飲血。這注定了公儀複非常了解顧澈,至少他應當知道顧澈是個這樣的人。
顧澈絕對不會這樣輕易的原諒他,或許對於顧澈來說從來沒有原諒這個詞。
能夠掌控的有能力的人顧澈當然就會用,而對於不能夠掌控的和沒有利用價值的人來說恐怕就不是這般了。
而狠顯然,在公儀複做了這麼多事情之後顧澈絕對不可能再用他了。
然而若是不用的話,隻是將他革職在家麼?
公儀複肯定會生疑。
所以這個時候範陶的出城對顧澈來說或許是個機會也說不定。
範陶和公儀複在祖上是同鄉,談什麼世家關係談不上,然而怎麼說也算是同鄉,所以公儀複對範陶這個人是極好的。從範陶入京開始公儀複對他就一直非常的照顧,禮遇有加。
不過範陶到底來說不過是同鄉,要論情誼,恐怕還是有些淡的。
顧澈也知道,所以在封鎖城門之後,顧澈當初啟奏太後的時候做了一件事情,就是讓範陶他擔任中領軍這個職位,範陶他本人當然是有遲疑的。畢竟太傅和公儀複兩邊對立,若說完全不站隊也是不太可能的,在之前幾乎所有人都是明白他算是公儀複那邊的人,所以若是顧澈和公儀複起來範陶他肯定是落不到什麼好的。
然而這一次顧澈卻給了他另一個可能,如今顧澈已經占領了京城,封鎖了城門。顧澈這些年所做的事情落在所有人眼裏看的清清楚楚,所以若真的說不怕顧澈那也多少是不可能的。
這一次顧澈能夠給他中領軍這樣一個位置,可以說已經表明了既往不咎的情況了。
可是有趙鳶這樣的前車之鑒在前麵,要讓範陶完全就這樣放棄戒備範陶也做不到。
所以範陶沒有接顧澈的命令,但是公儀複這個人卻又是一個多心的人。而且平生最忌諱的就是顧澈了,顧澈已經這麼做了公儀複肯定會有想法的。
顧澈這邊範陶不敢輕易的許過來,而公儀複那邊還能回去麼?
至少現在範陶不敢輕易的表現自己的了,讓範陶更遲疑的是顧澈她並沒有對他這個舉動有任何多餘的指示。
這無疑是兩邊都不討好的,範陶陷入了兩難。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兒子突然想了一個方法,那就是既不靠著顧家,也不回去公儀家,而是直接去找少帝。
離開雲州,直接奔高平陵。
這樣一來,隻要去到了高平陵那邊。
若是顧澈贏了,顧澈打的是清君側的旗號,那麼他是去保護王上的,顧澈自然不能拿他如何。而隻要站在葉旭身邊,最後贏的是顧澈,顧澈不能拿他如何。那若是贏的是公儀複,那麼公儀複更會感激他。
這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既讓顧澈拿她沒有辦法,又讓公儀複能夠感激他。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後範陶便沒有絲毫猶豫了,直接從南門要出城。
然而走到平昌城門時,城門已經關閉。
守城的是範陶曾經提拔起來的部下,範陶早已有準備,直接將手中的版牒對他一亮,“太傅有詔書讓我出城,你快開門。”
司蕃想要親眼看看詔書,然而範陶卻突然大喊一聲,“你過去難道不是我手下的官吏嗎!誰給你的膽子這般對我!”
司蕃沒有辦法,隻好打開城門讓範陶出城。
範陶出城以後,回過頭來對司蕃說:“太傅圖謀叛逆,你還是跟我走吧!”司蕃步行追趕不及,隻好在道旁躲避。
顧澈聽了彙報之後點了點頭,“無妨,他的智囊去了隻怕能讓他更加清醒的分析到每種可能,到時候我們留的後路他也會考慮的。”
公儀複是貪生怕死之輩,然而他某些方麵的能力還是毋庸置疑的,否則當初顧澈也不會看中公儀家。
公儀複是有自己的主見的,並不是對方說什麼他就會信什麼。
“範陶這個人很有才智,但是公儀複不是一個會為別人所說便被左右的人。在這個時候,別人越是漏說什麼,他便會想的越深刻,這樣一來範陶說的越多,在公儀複心中便越罪不可恕了。”顧澈落下一枚棋子,“公儀複這樣起來的人,一定會覺得所有人都和他一樣,所以範陶若是真的去保護王上的還好說,若是跟公儀複有什麼,便是他自己害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