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未跟著顧曦身後了,顧澈去找馬扶自然也沒人說什麼了。
馬家的家臣立馬就將顧澈請了進去,顧澈一口茶還沒有喝下,馬扶便從內室出來了。
人還沒有到顧澈跟前,聲音便已經傳出來了,“顧將軍今日又是聽小兒說了什麼字畫了?居然親自登門,可別折煞老夫了!”
顧澈看著茶盞裏還沒有沉下去的茶葉笑了一下,玩政治的果然個個都是人精,這話裏裏外外意思非常明確。他和顧澈之間隻有兒子可談,再之後便隻有字畫可談,其餘政治一切都沒有什麼好談的。
顧澈飲了一口茶葉,然後開口,“聽馬公子言,家中有一副金菊圖,澈倒是第一次聽說馬公也喜歡這些畫的,想來是畫的相當不錯才是,所以便過來看看了,馬公不會見怪吧?”
聽說對方有什麼好東西便立即要看,這做法確實是有點兒強盜的意味,比較君子不奪人所好。
然而顧澈話已經放出來了,馬扶自然就不好拒絕了。
如今淬色技術並不算好,顏色也不過絳紫朱紅一類,玄色已經極為尊貴了,這金色也不好求。而墨菊並不少見,金菊卻是極為少見的。
顧澈說出這番話卻也不算唐突,可是馬扶卻立馬皺眉了一下。
這金菊圖他確實喜愛,但是卻不是他求來的,而是前些時日他那兒子馬未不知道從哪裏求來的。
馬未如今雖然沒什麼實權,但是搭著顧家的名頭,卻還是有不少人巴結的。
金菊雖然貴重,但是想想顧澈並不好筆墨之類的,而顧曦也沒有聽說過有這些喜好。這兩個人從來都是不以物喜,要說送點東西還真是不知道送什麼。所以曲線送個大禮給馬未,讓馬未遞個話,在顧澈顧曦麵前說上幾句話卻也算是上上策。
這些東西馬扶不愛參與,但是馬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遞過來了,他自己就好生收著了。
然而如何馬扶也沒想過這有可能是自己兒子聯合這著顧家的人擺了他一道。
菊乃四君子之一,自來便有人淡如菊的說法。
然而菊花除開淡雅以外,另一邊卻也同時出現在戰場上象征著不屈和殺戮。
這般一來,顧澈借著這怒放的金菊說上點兒什麼,他還真不好回了。
回什麼?
回將軍誤會了,老夫隻是喜歡山野隱居罷了?
這話說的漂亮,然而得罪顧澈卻肯定是實打實的了。
馬扶一邊笑著回應了兩句,說著一會兒便帶顧澈去,一邊在心裏已經將自己那年近三十卻還意氣用事的兒子扒光了衣服打屁股了。
顧澈將茶盞放下,然後看著馬扶。
“這茶是廬山雲……”
“嗯。”顧澈打斷了馬扶的話。
“這樣的茶需要慢慢品,等到茶葉徹底泡開,然後茶盞打開的時候水汽……”
“嗯。”顧澈繼續打斷了馬扶的話。
“如今這茶產地剛遭受戰火不久,四下采茶女都……”
“顧家還有幾磚,澈並不愛此道,馬公若喜歡,澈改日便差人給馬公送來。”顧澈笑了一下,又敲開茶盞吹了一下茶中暈染開來的霧氣。
“……”
顧澈這話就差沒直接和馬公說:老子不愛品茶,也不稀罕這玩意兒,少給我拖時間。
“嗬嗬。”馬扶笑了一下,心中卻又開口,“這金菊圖吧,是個稀罕玩意兒,馬家馬江你知道的,我那弟弟也喜歡,他吧……”
馬江是顧澈年幼時的好友,後來顧家全靠顧澈撐起來,顧澈沒什麼時間參加那些是家字的聚會之後便沒怎麼聯係過了,不過往日的情分在,顧澈倒是知道馬江這個人。
馬江並沒有什麼大報複,權勢之事和顧澈沒有半點相同,一點兒都不喜歡。然而在這些文雅之事上卻和顧澈一模一樣,不求甚解,甚至沒什麼興趣。學來不過過個場麵,可是對這些把玩的朱玉一類卻喜歡的緊,總的來說就喜歡值錢的,貴氣的。
若是馬扶得了金菊圖,他看著稀罕借過去顯擺兩天自然也是可能的。
顧澈扶了下茶盞然後笑了一下,“無妨,江哥兒他喜歡便喜歡,今日來自然不全是為了這圖,肯定是要去見見馬公你的新墨寶的,這方便吧?”
“這還真……”不太方便,馬扶整個人都不好了,之前扯馬江本就是隨口那麼一說的,金菊圖還在書房裏呢,不過剛才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澈打斷了,卻是就不好說什麼了。
“還真……方便……”馬扶歎了口氣,“顧將軍請隨我來。”